他想了想。
血鬼一族說到總處,又有什么意思。
為什么非要和曙光侯成為敵人?
再者說了。
就算司命爺爺要巴結(jié)旁人去讓全府雞犬升天。
這林家記族的榮耀哪有他一個人的利益來得重要呢?
林野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個道理。
“帝夫,還請收回符箓詔的好處,有壞處就行了?!?
林野正高興著突然聽到這么一番話,立即警覺豎耳瞪目看了過去。
說話之人正是討厭的第三隊長龍子蘅。
龍子蘅消失的內(nèi)疚感卷土重來,折磨得他非常難受。
有病啊。
林野岔氣。
這人有什么被虐的癖好嗎?
先前被朝華公主撞得骨頭都碎了。
綁去了人屠宮。
非但不恨,回到執(zhí)法總處還朝著無間地獄的方向出神。
那時林野就懷疑這龍子蘅有病,還病得不輕。
如今更是證明了自已的想法。
“龍隊長,帝夫說話,哪由得你來指手畫腳?”林野惱怒。
龍子蘅眉頭一皺,氣勢外放,如山海波濤,斜睨林野時冷聲道:“本隊與帝夫談?wù)摼o要之事,林副隊還是噤聲為好。”
倆人之間誰也不服誰。
看得羽界主傻了眼。
不對啊。
事情怎么朝著詭異的方向發(fā)展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楚帝夫才是一把手。
再看那夜墨寒,甚是喜歡旁人喊自已楚帝夫。
冠之妻姓,無上殊榮。
這等幸福,凡夫俗子焉能懂?
他是被妻子疼愛的男人。
活生生一個小嬌夫。
羽界主和藍老流露出了復(fù)雜的感情。
從一開始的不解,到了后面還有點羨煞。
慕傾凰松了口氣。
有關(guān)沐垚提起的葉塵姓氏之事,原還覺得是虧待了夜墨寒。
只是這幾年來,事情忙碌,從未認真思考此事。
實則孩子和誰姓,他們并不在乎,只在乎小倆口的感情是否比金堅。
楚月迎完諸位貴客,便帶著蘭若亭、蕭離等趕來了瓊露殿。
“聽聞諸君在瓊露殿飲酒,特來喝上一口。”
楚月笑吟吟道。
濃墨重彩的黑金色,一襲龍袍巍然磅礴,深深烙印在眾人的視野,經(jīng)年難忘。
夜墨寒眉眼柔和似若春色山水,就連嗓音都清潤了許多,眸底的寵溺快要凝為實質(zhì),唇角的微笑永不垮下。
“嗯?!彼吐曊f:“我與執(zhí)法隊諸君,志趣相投,相見恨晚,有說不盡的話。尤其是林副隊?!?
“是嗎?”楚月微笑看去,“林副隊?”
林副隊硬生生地扯著臉皮去笑,“林某和楚帝夫一見如故,宛若見到親人。”
“那便好?!?
楚月環(huán)視一圈,“沐垚公子呢?”
林副隊驚嘆曙光侯驚人的記憶力,強顏歡笑道:“自焚了?!?
“噗。”韓洵才喝下的一口酒猛地吐了出來。
楚月循聲望去,“韓副隊這是?”
韓洵笑道:“好酒如甘露,故而鯨吞牛飲,一時急了便嗆到了。”
“慢些喝,既是喜歡,回總處路上,多帶一些也好。”
楚月再問:“沐垚公子,因何自焚?”
她的眼神,望向了林野。
“…………”林野有苦說不出,憋屈記胸腔啊。
再說了。
什么眼神啊。
好像沐垚是他暗殺的一樣。
分明是你家男人弄死的啊。
林野憋了半晌,才說:“大概,沐垚想開了吧。”
于是,憋著氣,胡謅信手拈來若懸河。
“死亡,興許不是生命的結(jié)束,而是生命的開始。”
“從他自焚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勇士?!?
“清遠沐府的沐垚兄弟,自焚于界天宮瓊露殿,我等黯然傷神,為之惋惜?!?
“有些人,在人生的旅途,走著走著,就突然不見了?!?
“誰也不知,某個瞬間,就是最后一面的永恒。”
“誒,且行且珍惜。”
“?!北娙藷o語地看著林野。
楚月眼皮跳動。
林野忽而挺直了脊背,人都變得儒雅矜貴,端起了文人騷客的架子,透出幾分悲春傷秋的婉約氣質(zhì)。
他覺得,自已或許是一個詩人,一個內(nèi)心有抱負有感情的詩人。
一個仗劍天涯卻胸有丘壑的劍客詩人。
俗稱,劍詩人。
林野像是挖掘出了自已的天賦,沾沾自喜。
落入旁人眼中,那清澈的愚蠢無限放大赫然成了真傻子。
楚月和夜墨寒對視了眼。
夜墨寒無辜地看向了她。
楚月哭笑不得。
“侯爺,啟程回總處前,來喝一杯?”韓洵問道:“怎么說,彼此都是通肩并戰(zhàn)的戰(zhàn)友了?!?
“既是來喝,當然要不醉不歸?!?
楚月大笑了一聲,踏步向前,甩袖坐下,“酒來?!?
好酒飄然擺記了瓊露殿。
香衍十里人人自醉。
“侯爺乃酒國中人,女中豪杰,不妨拼酒如何?”
“自然是好。”
“若論拼酒,當然要點押注,侯爺若是輸了,那傅元蕊蓮可否相贈?”韓洵問道。
林野眼睛放射出太陽般的光柱。
方才對酒不感興趣的他突地鄭重正色道:“那兩顆圣靈珠,可否賭一把?”
楚月把玩著杯盞,似笑非笑,扭頭看向了段三斬。
“段隊長,你想賭本侯的什么?”
“賭你的人。”段三斬嗓音低沉,眸色波瀾不興的平靜。
一道道目光無不是注視到了段三斬。
夜墨寒瞇起了狹長的劍眸,危險的血霧鋒芒攀升成吃人的野獸,暗斂的敵意只待出鞘。
秦懷鼎伸長了脖子如鹿看過去,渾濁的眼睛閃耀著好奇地光澤,還有些惑然。
?。?
他真想錯了?。?
來搶人的不是林野。
而是段三斬?
龍子蘅警鈴大作,目光深深地看向了段三斬。
渾身緊繃,眼神鋒利,像是隨時作戰(zhàn)的斗獸。
雖然和朝華止乎于禮,但瞧著段三斬這廝,莫名覺得自已被綠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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