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糟糟的頭發(fā)全被梳上去了,還給他戴了個銀冠,腦袋涼颼颼的。
“爺爺一輩子沒這么整齊過,又是錦袍又是銀冠,人模狗樣的,這看著像員外爺?。俊?
甜寶在他旁邊,一身青色書童服,黑發(fā)束方巾,看起來就一清秀書童,她安慰老頭兒,“像不像無所謂,不像毒爺爺就成?!?
毒老頭,“……”
白彧低笑,朝老頭眨眨眼,折扇遮住半邊臉悄悄遞話,“毒爺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您是江湖老油條,這點把戲還能玩不轉(zhuǎn)?小意思不是?”
老頭喪著的臉晴了,挺起腰桿子,員外爺?shù)臍鈩菡f來就來,“說的沒錯,小意思!”
他探頭朝下方一聲呼和,“掌柜的,今兒茶樓里所有茶水點心本員外包了!圖個高興!給各位茶客上好茶,逢此盛事共聚一堂,大家喝個盡興!”
小輩們默了默,悶笑出聲。
這次來長京,為防走漏甜寶活著的消息,一行都做了喬裝改扮。
裝成闔家來京湊熱鬧的暴發(fā)戶。
毒爺爺剛才一擲千金,暴發(fā)戶的氣派十足十,都不用裝了。
……
一樓大堂被樓道遮住的角落,一行人占一張茶桌,外域面貌明顯。
高眉深目,發(fā)呈褐色,發(fā)卷曲,一個個身形魁梧,渾身彪悍之氣。
茶客們品茶熱聊時,視線偶爾掃過這桌,雖對這些人的容貌略感詫異,卻不多放在心上。
大越盛典,各國都派了使臣來祝賀,這桌人想必也是使臣團其一。
那幾人聽到樓上老頭豪氣請茶時,仰頭往上看了眼,很快就將視線收回。
“還有八日就是大典,接下來幾日盯緊些,他們一定會來?!碑斨幸蝗藟褐曇舻偷?。
“舊年玄景帝兩次去流放之地,果如傳聞一般,他與流放之地的人交情不淺。但是那位精通易容,我們在這里久等不到,或許他們已經(jīng)錢莊打扮入京也未定?!?
“大典那日總會現(xiàn)身,稍安勿躁,記住我們此行目的,不可惹事。”
幾人匆匆?guī)拙浣徽労缶驮傥凑f話,在茶樓里坐了半天,像是真?zhèn)€來喝茶聽書的。
皇宮。
大典在即。
宮中各部忙中有序,反復(fù)核查確認每一個步驟、每一件所需用上的物件,不容出紕漏。
“……鸞鳳殿也已加緊修繕完畢,皇上可要移步過去親自看看?”御書房里,紫衣合上禮部冊子,詢問書案后端坐的天子。
魏離搖頭,“這些事情著宮里人盯著即可,左右不過一個住處,等皇后住進去,覺著有哪里不滿意的,再行修整便是?!?
頓了下,他問,“毒爺爺跟甜寶他們不是已經(jīng)到京兩日了,怎么不愿進宮來?”
提起這些人,紫衣刻板面容柔和幾分,露出隱隱笑意,“這次他們扮作暴發(fā)戶來的,毒老行不經(jīng),仍舊十分打眼,出現(xiàn)的地方總會惹得人多注目……白彧說這時候不宜入宮?!?
“那小子,分明是還記仇,不肯帶甜寶一并來?!?
“誰讓你偏要招惹他?”
魏離揉揉眉心,無奈,“紫衣叔叔,他以后的日子好過得不得了,我卻是要水深火熱了,你就別往我這兒扎心了成不成?”
紫衣收起笑臉,緩緩把視線往旁邊溜,“卻是水深火熱,一后四妃還是暫時的。有甘老及一幫忠心大臣在,想來皇上那片空蕩蕩的后宮,用不了多久就能填滿?!?
魏離,“……”
說好不扎心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