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兄。”

夜墨寒一開口，楚月就閉上了眼睛，凌秋遠(yuǎn)瞪大了眼睛，敬墨寒兄是條漢子。

和岳丈稱兄道弟，遠(yuǎn)比他凌秋遠(yuǎn)勇多了！

葉天帝的臉黑了下去。

夜墨寒真摯道：“你生了個好女兒?！?

葉天帝：“……”

“葉老兄……”

夜墨寒還想說著些什么，當(dāng)即就被一抹紅色身影扛走。

屠薇薇笑得直拍大腿，想起那年凌天，學(xué)院之爭，夜墨寒也是這樣被扛走。

光影交疊，一如當(dāng)年。

時光或許是個輪回。

楚月把夜墨寒放在了房中。

床榻上的男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楚，別走。”

嗓音溫潤，又像是隱忍著什么。

楚月哄小孩般，“好，我不走?！?

她坐在床榻的一瞬間，男子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劈了卦象，斬了天機(jī)，阿楚卦卦要活。”

夜墨寒說。

楚月聽不懂他的話，只依偎在男人的懷中寬慰，“你說的，都對。”

“真的嗎？”夜墨寒問。

“真的?！?

楚月低語，“我不在身邊的時侯，不可再喝酒了，知道嗎？”

“好。”男子乖乖垂首，紫眸如朦朧的星河，快要溢出璀璨的光。

“阿楚?！?

“嗯？”

“阿楚?！?

“嗯?！?

“我心悅你。”

“傻子?！?

楚月的唇邊揚(yáng)起了笑。

男人手掌托著她的側(cè)臉，吻了過來。

「阿楚，碧落黃泉，白首人間；生，我陪你；死，我亦陪你。」

他要阿楚的卦卦得以生路，要這天穹遮不住正道者的前路。

男人酒醉，搭在她的肩頭昏昏沉沉。

酒味和獨(dú)有的冷竹香味混雜在一起，是讓人安心的味道。

楚月為他蓋好了錦被，外頭燈火正好，煙花璀璨點(diǎn)亮了夜。

回到青云大殿前，腳步微挪，在男子的唇上，蜻蜓點(diǎn)水地落下了一吻便離去。

「抱枕，我亦心悅你?！?

「……」

青云大殿，吵吵鬧鬧又是一夜。

楚月才來就被人簇?fù)碇染啤?

而酒壯慫人膽，今夜凌秋遠(yuǎn)，格外的藝高人膽大。

他拽著趙策安到了屠薇薇的身邊，屠薇薇正大塊吃肉，牛飲烈酒。

回頭看來，一雙眼睛映著星光，霎是靈動。

“薇妹，你就說，我們策安兄怎么樣?！?

“不怎么樣，劍法一般，為人過于迂腐，飯量太小，額頭太寬?！?

“……”

趙策安委屈得低著頭。

凌秋遠(yuǎn)傻眼了。

這個媒婆……媒公他讓定了。

他要讓策安兄的人生，不留遺憾。

“薇妹，我告訴你，策安兄他非你不娶?！?

“當(dāng)真？”屠薇薇反問。

“當(dāng)真??！”

“我真有魅力?！?

屠薇薇摸了摸自已的臉，“不知是愈發(fā)亭亭玉立了，還是手起刀落的姿勢太俊。”

“？？？”凌秋遠(yuǎn)一次的外向，恐要換來一生的內(nèi)向。

這世上焉能有這般的女子啊。

比侯爺還要離譜捏。

他不死心地開口：“薇妹，你就不想和策安兄結(jié)為夫妻嗎？”

“可以?！蓖擂鞭秉c(diǎn)頭。

凌秋遠(yuǎn)欣喜若狂。

趙策安眼睛一亮。

屠薇薇：“策安、秋遠(yuǎn)、邵華、守珩，你們幾個，都可以一起與我結(jié)為夫妻。既要成婚，我屠薇薇偏不服人，我要成個大的！策安，你可以讓我的正房，秋遠(yuǎn)，你讓我的妾室很好，以后給我擦刀?！?

很好，因?yàn)榱枨镞h(yuǎn)，趙策安沒什么遺憾了，只有一生的陰影。

他不想娶妻了。

不想對人心動了。

不如出家當(dāng)和尚。

楚月側(cè)目，唇角含著笑。

她的屠師姐，是最純粹的刀客。

不會為任何男子停留。

這一生，追求刀的大道，永無止境。

聚散有時，宴席終會止。

天亮了。

破曉的光，劈開了這熱鬧的大殿。

一陣沉寂落寞。

又是別離。

再烈的酒穿腸而過，黎明已至，便也要醒酒了。

“侯爺，第一軍不會辜負(fù)你的提攜知遇之恩，定會大干特干，秋遠(yuǎn)在外頭，也不會給侯爺你丟臉的！”

凌秋遠(yuǎn)哽咽說道。

一雙寶石般透亮的眼眸，蔓開了悲為底色的紅。

不忍別離。

終要別離。

月有陰晴圓缺。

人也不會時時團(tuán)圓。

各人有各人的前程要去奔赴。

任何人不會和任何人綁定一生一世。

一輩子啊。

太漫長。

“侯爺，第一軍祝你早日登天，去更高的天大展拳腳?！?

趙策安沉聲說。

李守珩深吸了口氣，涼風(fēng)吹來，很是清冷，褪去了半數(shù)酒意。

他對著楚月笑：“侯爺是天下人的侯爺，卻獨(dú)是我們云都的楚王。王若有詔，我等絕不猶豫，定會隨時踏上征程?！?

李守珩很少說煽情的話，侯爺?shù)某霈F(xiàn)，卻是改變了他的一生。

從前的陰郁少年，也有錦繡前程和美好的愛情期許了。

“楚王，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背后，會有我們?！?

李守珩紅著眼睛，憋住淚，“或許，我們追不上你的速度，高山仰止，他日可能云泥之別。但我們會一直在你的身后，會為你保駕護(hù)航，會守護(hù)著你?！?

楚月嘆了口氣。

踏上征程，有星辰大海。

可這一路，也要割舍好多人。

聚散的朋友，來日是故人。

她原以為自已看淡這常態(tài)，卻還是紅了一雙鳳眸。

盡管咽喉酸脹，視野模糊，她依舊鎮(zhèn)定地?fù)P起了笑。

拍了拍李守珩的肩膀說：“遇諸君，今猶不悔，風(fēng)雪兼程天各兩道，再見時，我定還會和諸君飲酒談笑，且聽一曲新調(diào)?！?

她轉(zhuǎn)過身，看向了父親、母親。

他們在等自已。

他們看見了自已眼中的淚。

楚月強(qiáng)行用精神力壓了回去。

這淚水一掉，青云廣場便會是記地眼淚。

“薇妹。”

趙策安終于來到了屠薇薇的面前。

屠薇薇神色，難得出現(xiàn)了一絲動容。

大抵是因?yàn)檫@風(fēng)雪中眾人眉宇之間的哀傷。

屠薇薇抱著喝酒的巨碗，背著煞氣很重的血?dú)⒌叮ǘǖ乜粗w策安，等待著男子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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