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弓箭手射出的狼牙大箭十分厲害,孔祥義最后一點反擊力量,被來自山下三千弓箭手又消耗掉一半。已經(jīng)無法支撐單薄防線的孔祥義,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孔祥義命令把所有手雷和開花彈砸向鑲紅旗進攻的人潮中,他知道只要是炸亂了最前面的進攻,對于后續(xù)上來的女真戰(zhàn)兵來說,前面同伴的傷亡能加深他們在進攻中的恐懼感。
每個能戰(zhàn)斗的破奴軍身邊都擺放好三把火銃,他們的身旁還有一個躺著為他們裝填火藥的傷兵。這些傷兵的手邊,除了彈藥外還有一把自殺用小刀,他們一個個解開了脖頸上的喉甲,準備敵人破陣時給自己最后一個痛快。鑲紅旗的進攻長梯已經(jīng)搭在破奴軍護墻上,舉火銃還擊的破奴軍將士們已經(jīng)無力推歪敵人的長梯,他們麻木地舉火銃射向最近的敵人。
孔祥義看著失血過多反應緩慢的部下,也預感到末日的來臨,他拿起戰(zhàn)刀沖向東北,這里剛剛跳入三個鑲紅旗戰(zhàn)兵,正與守衛(wèi)在此的破奴軍砍殺在一起?!皢琛瓎琛瓎?!”一聲長長的牛角號鳴回蕩在空曠的戰(zhàn)場,田鵬帶領的增援部隊向北方挺進。他們排成進攻品字陣,馱馬運載的弩炮居中,親衛(wèi)營副千總張佑赫帶領的二千騎兵策應大軍后方。
盡管在黎明前的黑夜里,熟悉地形的破奴軍進攻大軍,用整齊的沉悶的踏地聲向敵人宣告他們的決心。進攻中的鑲紅旗貝勒岳托,看著攻入破奴軍陣地的己方戰(zhàn)兵在增多,也不得不下令撤軍。昨天晚上鑲藍旗貝勒莽古爾泰,打了破奴軍一個措手不及,并不意味著破奴軍軟弱可欺。在眼前這個陣地的破奴軍人數(shù)不過二千多一點,鑲藍旗主力和鑲紅旗四千戰(zhàn)兵啃了一晚上,也沒能全殲此處的破奴軍殘部。
萬一破奴軍增援部隊趕到戰(zhàn)場,鑲藍旗都是騎兵跑的倒是很快,鑲紅旗的步兵與破奴軍對戰(zhàn),絕對是死相最難看的那只。岳托深知,莽古爾泰已經(jīng)把鑲紅旗主力傷兵接應出去,達到了解救鑲紅旗的戰(zhàn)役目標。因此,鑲紅旗還在這里與破奴軍殘部死磕,莽古爾泰一定不會再伸援手。在這里與破奴軍南面的陣地不過四里多一點的路程,破奴軍到達這里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鑲紅旗貝勒岳托也是一個狠決之人,判斷清楚形勢后鳴金收兵。對于倒地破奴軍死亡戰(zhàn)兵的尸體,女真人還不敢砍去頭顱請功邀賞。不是女真人仁義,而是破奴軍統(tǒng)帥張平安報復起來沒有底線。在女真人看來,一旦激怒草原狐狼,女真人的下場一定是非常難看。至少草原狐狼俘虜女真高級軍官后還能出錢贖買,要是徹底觸怒草原狐狼,今后想要一條活路就很難了。
作為女真高級軍官不想砍破奴軍將士的人頭邀功,女真戰(zhàn)兵去觸霉頭就沒多大意思了。岳托此刻也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能否迅速撤兵上,對于破奴軍陣亡將士的遺體暫時沒精力顧及。別說破奴軍將士遺體女真戰(zhàn)兵們沒來得及顧及,連他們鑲紅旗和鑲藍旗陣亡將士的尸體都沒工夫管。畢竟二萬多鑲紅旗傷兵需要轉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搬完,直到岳托下令收兵時,還有一千多傷兵在最后轉移到鑲藍旗大營的路上。
被女真人長矛扎穿盔甲左肋釘在地上的千總孔祥義,剛剛用盡最后的力氣把戰(zhàn)刀捅入敵人的胸膛,這個鑲紅旗戰(zhàn)兵無力地把他壓在地上,孔祥義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就在他絕望之際,破奴軍特有的步伐聲讓孔祥義看到希望降臨,女真人鳴金退兵令他有了推開身上敵人的氣力。當孔祥義艱難地爬起身形,只看到了六七個渾身染血的破奴軍戰(zhàn)兵,有一雙眼被敵人戳瞎的士兵**身上短刀,給了自己脖頸最后一刀。
離他身邊五步遠的同伴,眼看著勝利在望卻不能解救一起奮戰(zhàn)的兄弟,不由得失聲痛哭。莽古爾泰早就根據(jù)斥候來報得知了破奴軍動向,他不是不想再續(xù)輝煌,破奴軍嚴密的軍陣令鑲藍旗女真騎兵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