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沒有家人。
她從長白山回來之后,一直是一個人獨居。
所以,十七很可能是她們家族之中的最后一抹血脈了。
柳君乾顧不得那么多了,他不停地祭出血符,一邊阻擋著骨箭的襲擊,一邊變幻著符文,朝著干尸身上打去。
一張張鎮(zhèn)尸符疊加著打進干尸的身體里,一開始還在掙扎的干尸,果然不動了。
柳君乾小小地松了口氣。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隱隱地有種預感,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這些年,他主修符箓,自認為自己的血符一氣呵成,法力強盛。
可對方來頭顯然也不小,不可能沒有后手。
就在柳君乾全身防備著的時候,一聲銅鐘聲被撞響。
噹第一聲,像是喚醒了整個山林一般。
柳君乾只聽得山間一片鳥獸逼近的聲音,緊接著,他就看到一縷一縷的血氣由地底下朝著干尸的腳下匯聚過來。
百獸朝佛!
這干尸在這種情況下,竟還能爆發(fā)出如此強大的佛法功底來嗎?
如果他當初已經(jīng)修煉到如此高深的境界了,又是為何會被釘死在了刑架上?
但無論以前他是什么,如今,一次次的獻祭,包括此時此刻,他催動寺廟里的銅鐘,召喚百獸,汲取它們的精血助他破陣……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點,他放棄了!
他放棄了立地成佛,轉(zhuǎn)而成魔!
柳君乾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家伙在自己眼前就這樣成魔,為害人間?
他毫不猶豫地在手心之中畫出一道引雷符。
隨著他手上結(jié)印,配合著法咒念出,手心猛地朝著干尸的眉心之間拍過去。
轟隆一聲。
炸雷驟起。
嬰兒手臂粗的閃電兜頭沖著干尸劈下來。
只見他周身亮起一道火光。
火光一亮一滅之間,干尸的腦袋再次耷拉了下去,渾身都冒起了黑煙。
柳君乾今夜接連祭出血符,消耗太多,此刻已經(jīng)有些氣喘吁吁。
可就在這個時候,噹地一聲。
撞擊銅鐘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山林間鳥獸躁動起來,地面上,無數(shù)道血線朝著干尸腳下匯聚過來。
怎么回事?
干尸的腦袋漸漸又要抬起的時候,柳君乾手上捏訣,在自己胸前接連點了四下之后,雙手猛地朝著兩側(cè)打開。
只見他身后一道黑影乍然出現(xiàn),猶如黑龍,嘶吼咆哮。
隨著他雙手合并,劍指向干尸,那條凝聚成黑龍一般的真氣,吼叫著朝著干尸撞了過去。
黑龍穿透干尸的身體,在后方消散開來,柳君乾一手捂著心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干尸的胸骨斷裂了幾根,腦袋耷拉著,架在刑架上的身體搖搖欲墜。
噹!
噹!
噹!
接連三聲銅鐘聲撞響。
那噹噹的聲音響起時,柳君乾感覺自己頭都要炸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雷劈不死,他身體里殘留的游龍之氣,在他千年道行的加持下,竟也弄不死他!
他仿若有了不死之身一般,永遠能夠死而復生。
眼看著地上那一道道血痕再次出現(xiàn),不斷地被干尸吸上去,直到干尸再次抬起了腦袋。
而這一次,他的雙目不再渾濁,而是血紅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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