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十年,忍了十年,今天,他終于不再想忍了。
“拜見佛子!”
他顫抖著聲音喊出來,眼淚奪眶而出。
這一聲,像是點(diǎn)燃了導(dǎo)火索。
“拜見佛子!”
第二個(gè)、第三個(gè)、第十個(gè)、第一百個(gè)……
弟子們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片接一片地跪了下去。
嘩啦啦——
很快,數(shù)萬人下跪的聲音匯成一片浪潮,在靈山上空回蕩。
見到這一幕,靈山圣僧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死死盯著下方黑壓壓跪倒一片的弟子,嘴唇哆嗦著,手指顫抖著指向他們:“你……你們……”
“你們是什么意思?”
靈山圣僧的聲音在發(fā)抖,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你們都要背叛本座嗎?”
玄悲長(zhǎng)老緩緩站起身,看著靈山圣僧,譏諷地說道:“靈山圣僧,現(xiàn)在你看到了嗎?”
“弟子們不是三歲小孩,他們能分辨是非?!?
“什么是真佛,什么是魔頭,他們心里清楚得很!”
靈山圣僧正要怒罵,人群中突然站起一個(gè)年輕弟子。
那弟子臉色蒼白,身體在發(fā)抖,看得出來,他很害怕,可眼神卻異常堅(jiān)定。
他指著靈山圣僧,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我受夠了!”
“三年前,我妹妹來寺中看我,就再也沒有回去?!?
“寺里說她下山時(shí)遇到妖獸,可我知道不是?!?
“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看到她被帶進(jìn)了后山。”
年輕弟子淚流滿面:“那是我唯一的妹妹?。∷攀鍤q!”
這番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更多人心中的牢籠。
又一個(gè)中年和尚站了出來。
“我?guī)煾感鏖L(zhǎng)老,五百年前因?yàn)閯衲悴灰獰捴屏_漢,第二天就走火入魔死了?!?
“可我知道,他是被你殺的?!?
“那天晚上,我在師父禪房外,聽到了你們的爭(zhēng)吵!”
“還有我?guī)熜郑 币粋€(gè)小和尚哭著喊道:“他想解救一個(gè)被你糟蹋的女子,然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他那么老實(shí)的人,嗚嗚嗚……”
“我弟弟也是!”
“……”
一個(gè)接一個(gè)弟子站起來,一聲接一聲控訴。
壓抑了太久,恐懼了太久,當(dāng)?shù)谝粋€(gè)人鼓起勇氣,后續(xù)的爆發(fā)便如洪水決堤,勢(shì)不可擋。
起初只是零星幾人,隨后是幾十人,幾百人,幾千人……
控訴聲、哭喊聲、怒罵聲,猶如海嘯,在靈山上空激蕩。
靈山圣僧呆住了。
他從未想過,這些平日里對(duì)他恭敬有加、唯命是從的弟子,心中竟藏著如此多的怨恨。
他更沒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有這么多人知道,有這么多人記著。
靈山圣僧雙眼無神,喃喃道:“反了……全都反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