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南瞥他一眼，“人也不叫？”

“叫了啊，周秉南啊，難道你不是周秉南？那你是誰？”

程安寧笑了笑，默默端起茶杯喝了口菊花茶，下火的。

周靳聲更沒說話，周程輿自己都可以應(yīng)付了，讓他自由發(fā)揮，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周程輿的嘴有時候也很欠，說話喜歡惹人生氣。

周秉南冷眼瞥了周靳聲，這是他喊了一二十年的小叔，他沒再搭理周程輿這個毛頭小子，而是盯著周靳聲說：“小叔，好久不見，怎么認(rèn)不出我了，也不說句話？打個招呼？”

程安寧聽到小叔這聲稱呼，不由感慨，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她以前也是喊周靳聲當(dāng)小叔的，喊了好多年，后來上過床后，她就不愿意喊，喜歡直呼其名，以至于這么多年都喊他名字，老公也不喊幾句。

周秉南的到來，讓她想起很多塵封的往事。

周靳聲則笑了說：“小叔都喊了，不喊聲嬸嬸？程安寧，你嬸嬸?！?

他還給周秉南介紹起來。

畢竟還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周秉南是該喊他一聲小叔。

周秉南看不起程安寧，喊她嬸嬸？想都不用想。

“小叔，這么多年沒見，你老了，頭發(fā)都白了?！?

“你不老？”周靳聲溫和且十分平靜，“看你樣子，也挺老的，我兒子都喊你一聲大伯了?！?

周程輿還在那點頭。

周秉南隱忍著，不像年輕的時候那么沖動，說：“年紀(jì)輕輕，眼力勁卻不太好，是不是沒戴眼鏡？”

“你是不是沒兒子??？”周程輿莫名的問了句。

“你說什么？”

“我說你是不是沒兒子，我都這么大了，我哥都結(jié)婚生子了，你還沒有吧？”

這一大一小懟一個人，都不用程安寧說話，程安寧繼續(xù)吃她的就行了，她的任務(wù)就是把肚子填飽。

周秉南不跟周程輿廢話，而是看著周靳聲，說：“小叔，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看來你沒把我忘了，還想弄死我，是么。”

“我是律師，不知法犯法。”周靳聲不上他套，自顧自說自己的，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

周秉南說：“別裝了，你做了什么，我心知肚明，我父親斗不過你，少了點你的運氣而已，時也命也，其實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放下仇恨了，這次回來，是想祭祖，這么多年沒回來，想給我父親掃個墓。”

“說完了？”周程輿說，“那你去啊?！?

周秉南依舊不搭理周程輿，看著周靳聲，視線又在程安寧身上停留片刻，說：“小叔，您不用防備我，大張旗鼓來找我麻煩，我沒想報復(fù)，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都這個年紀(jì)了，實在不想再折騰，有心無力，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說話挺好聽的，冤冤相報何時了?！敝芙暡唤笭栃α讼?，不過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他也不想再翻舊賬，而是說：“你要真想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不該回來?！?

“桉城也是我家，不讓我回來，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我這把年紀(jì)，在外面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么多年，也有想家的時候，我父親還葬在桉城，我的根在桉城?！?

周靳聲說：“我要是你，不會回來，你父親和你奶奶害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有個秤砣，有些受害者家屬現(xiàn)在還在到處找你，想要找你報復(fù)，讓周宸也斷子絕孫，還想掘了周宸和你奶奶的墳?zāi)?，對了，幾年前他們的墳?zāi)惯€被人潑油漆，知道嗎？”

周秉南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握著拐杖的手逐漸用力。

周靳聲給他倒了杯茶，放在他跟前，說：“既然搭上了貴人，生活也過得不錯，我要是你，改頭換面，重新來過，和過去徹底斷個干凈。”

周秉南沒說話，憤而起身走了。

周程輿說：“就走了？不是吧？我們好像沒說什么吧？”

周靳聲緊了緊臉頰，說：“別管他。”

回去路上，程安寧問周靳聲：“你們這么刺激他，他會不會被刺激得發(fā)瘋做出什么極端報復(fù)的事來?。俊?

“不怕的，他再怎么囂張，也得掂量著點，他在桉城孤立無援，還有那么多仇家，放個消息出去，自然會有被他家害過的人找上來，見到他本人，估計潑的不是油漆，是硫酸了?！?

當(dāng)年被周宸害的人里可不少，死的死，傷的傷，一個家都?xì)Я?，原本都有大好的前途，就因為周宸作孽，害了很多人?

程安寧嘆了口氣，說：“周秉南好像一點不覺得他父親和奶奶是做錯了，好像都是別人故意害他們家，他是受害者?！?

“是這樣的，所有壞人并不覺得自己多壞，是被社會環(huán)境逼的，逼他們走上歪路，但周宸這事，是他們貪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通通繞不開利益二字。”

人心貪婪是沒有限度的。

周靳聲曾經(jīng)也差點走了歪路，他很有發(fā)權(quán)，欲望和權(quán)利，能夠輕易引出人性的陰暗面，人性的陰暗面是沒有下限的，走到極端，身不由己，促使人做出在正常人看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來。

在畸形的環(huán)境待久了，人肯定會受到影響。

想要克服戰(zhàn)勝并不容易。

程安寧說：“周秉南他現(xiàn)在做生意干凈嗎？”

“怎么可能干凈。”周靳聲笑了聲，說：“他要是干凈是活不到現(xiàn)在的?！?

“你是不是一直針對他……”

“我說是，你會覺得我很可怕嗎？”

“不會。”程安寧搖頭，“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經(jīng)歷過更黑暗的事，而且差一點就萬劫不復(fù)，你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才覺得不太正常，換做我，我肯定會不擇手段，當(dāng)然，可能我也我玩不過人家，但我要是有這手段和魄力，一定會想辦法加倍報復(fù)回去?！?

周靳聲說：“你不是怕我做壞事么？”

“現(xiàn)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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