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卻是搖了搖頭,道:"泉州路遠(yuǎn),一往一返,還要查探,便是快馬加鞭,少說也要兩個月才能有結(jié)果,再一說,還未必能探得出來什么。"
無論那陳姓管事是李程韋的心腹也好,是陳家的什么人也罷,他在泉州經(jīng)營了這許多年,如何是從京城派一個異鄉(xiāng)人過去就能從當(dāng)?shù)貑柍鍪裁淳€索的
況且如果她的推測沒有出錯,十有八九,柳沐禾此次驚胎,其中也絕少不了李程韋的手筆,他行事這樣匆忙焦急,連首尾都顧不得收拾干凈,怕是有什么緣故,才會如此倉促,今次功虧一簣,還不曉得之后會使出什么手段來,如果等著派人去泉州,耗時太久,實(shí)在沒法去等。
聽得季清菱如此說,秋月頓時嘆了口氣,道:"這姓李的行事實(shí)在太過惡毒,人都死絕了,知情人也一個不在,便是想要去問人,也無人可問,當(dāng)真是撲朔迷離……難道只能等他自己露出馬腳嗎"
季清菱看了看面前寫滿了自己的紙頁,若有所思,過了片刻,卻是忽然抬頭道:"也未必……雖說知情人盡皆不在,便是在,也未必能問得出來,可有二人,而今就在京城當(dāng)中,卻是必然不會隱瞞,也絕不會說謊的……只是想要她們‘開口’,要略費(fèi)一些力氣而已。"
秋月聽得一愣,問道:"那是什么"
她一臉疑惑地看著季清菱。
季清菱微微一嘆,道:"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打攪的人……"
或者,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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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季清菱自拿定了主意,開始設(shè)法探查李程韋家那幾樁蹊蹺事,垂拱殿中,趙芮卻是坐在御案之后,皺著眉頭批閱奏章。
今歲京畿夏日多雨,才入六月,已是接連接到好幾處地方來的急報,說是黃河沿岸河水暴漲,恐有險情。
京都城中水運(yùn)便捷,汴河、金水河、五丈河、蔡河相交,雖說十分便利,可一旦水漲,卻也是一樁頭疼之事,只要遇得接連大雨,京都城幾乎回回都要遭遇汛情,數(shù)十萬兵甲,上百萬黎民,性命、財物皆是有可能遇險。
光是趙芮在位這許多年來,京都城中的幾條水系已經(jīng)改道數(shù)次,可都是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每每今年修了東門的堤壩,明年西門的汴河便要出事,改了南門的蔡河溝渠,北門的五丈河便要作妖,他去歲本已經(jīng)起了心思,等到今歲過了秋汛,趁機(jī)叫工部測量相關(guān)河道情況,好興修水利,畢其功于一役,只是他今年著實(shí)遇得太多艱險,前一陣子甚是頹廢,便將此事擱置了。
好容易趙芮重新振作起來,政事早已堆積如山,自然沒有來得及抽空去顧忌這一處沒有那樣著急的,誰料到眼見進(jìn)得八月,雨水一日大過一日,偶有幾天晴朗,過不得多久,水位剛低得下去,又是連綿不絕的大雨,眼見水汛又起。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