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此時韓令換了口氣,她立時就轉(zhuǎn)了面色,擦了眼淚道："我哪里不曉得同氣連枝,只是你把力氣都放在侄兒身上,又把兒子置于何地你做親爹的不去管,難道還指望別人幫著管嗎若海再好,將來官做得再高,畢竟也不是你我親兒,兒子再差,也得靠他二人養(yǎng)老送終……"

又道："我本來并不打算說,只你大半夜的叫許逢出門,特地為了伺候若海,心中難免有些不得勁……"

韓令嘆道："你這婦人好生不曉事……這一回我卻不是為了若海,卻是為了子權(quán)……"

王氏聽得一怔,問道："這同我那六弟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韓令道："你已是同我提過多回,說他科考多次,久而不中,平日里并無心讀書,科考怕是無望,然則其人性子活,倒不如補個官做著,未必沒有出路"

王氏原本還氣著,此時聽到丈夫提起自己娘家親弟,竟是把從前說過的話記得這樣親,頓覺心中一暖,看著對面人都順眼多了。

韓令又道："思來想去,因我在這個位子上,倒不好做得太惹眼,然則未必要那等明著好的才是好,若是跟著個好上峰,能帶著做一兩件事,將來升遷、轉(zhuǎn)官,俱是從容……你當(dāng)若海去訪的那一個同窗是誰"

王氏哪里知曉。

然則她見得丈夫話鋒這般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是聽出了其中幾分端倪,道："我恍惚聽得他這幾輪回來,常常提起一個,好似是姓顧"

她說著復(fù)又搖了頭,道："當(dāng)不是他,其時說是這人無甚出身……"

韓令道："正是他,今日回京的別有一人也姓顧,你可記得是誰"

王氏反應(yīng)得極快,脫口道："難道是……那顧侍郎！"

她明明已經(jīng)說出了口,面上卻滿是不敢置信,只死死盯著丈夫,等他回答。

韓令這一回卻是端了起來,慢悠悠點了點頭,道："正是。"

他嘆道："我原想著,既是若海同那顧侍郎的兒子交好,正好趁此機會走動起來,也不圖什么,如能叫子權(quán)跟著去打下手,哪里還怕無功可立,無事可做"

又道："宣兒同若海年紀(jì)相差不大,說不得也能同那顧簡思好生相交……這樣的人物,便不是顧侍郎的兒子,走得近了,難道會沒有好處"

韓令這寥寥幾句話,聽得王氏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懵,反復(fù)問道："當(dāng)真是顧侍郎家"

幸而她很快就清醒過來,眉開眼笑地嗔道："你這人！還有這等內(nèi)情,怎的不早說！害我鬧了這一通,出了如此大丑！"

一面說著,卻是連忙站了起來,道："若海既是在旁人府上住著,多少也要送些儀禮吃食過去,免得人說我們韓家不懂規(guī)矩！"

這邊再顧不得別的,急急出門打點去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