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
認(rèn)真盯著一眾執(zhí)念身影,顧寒最后道:“讓我送諸位前輩一程!”
一番狂傲到極點(diǎn)的話,卻讓一眾極道者的殘念眼中的癲狂竟是又少了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迷茫之意。
曾經(jīng)!
他們也如顧寒這般,極度自信,極度桀驁,極度霸道……縱然因?yàn)楦鞣N原因身死道消,卻并非是因?yàn)闃O道本身不強(qiáng)的原因,也并未消磨掉他們心中的銳氣!
相反!
縱然身死!縱然道消!縱然只剩一縷殘念!他們對自身極道的自信也從未減少過半點(diǎn)!
直到——
他們的殘念遇到季玄的一刻,他們因?yàn)閷Ψ降膹?qiáng)大而恐懼,絕望,自卑……以至于連出手的念頭都沒有!
時(shí)間緩緩流逝。
氣氛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那些癲狂的嘶吼,那些不甘的咆哮,全都化作了無聲的沉默。
似乎——
每一位極道殘念都陷入了沉思,回憶著自己畢生的追求,回憶著自己初入極道時(shí)的興奮欣喜。
“你大可不必如此麻煩。”
悄無聲息間,一道冷漠的聲音突然在顧寒心底響起:“若你讓我現(xiàn)身,自可震懾他們,自可讓他們明白,何為真正的極道。”
“沒必要?!?
顧寒微笑道:“這太招搖了,不符合我的風(fēng)格?!?
“……你想成全他們?!?
沉默了半瞬,黑衣青年再次開口,語氣一如先前的淡漠,卻一眼看透了顧寒的意圖。
他自是清楚。
若是想,顧寒根本不用他現(xiàn)身,以顧寒如今的修為,所能掌控的極之力之純粹,自能碾壓一眾殘念。
“你別忘了?!?
顧寒感嘆道:“我除了修極道,還修眾生道。”
目光掃過一眾殘念。
他話鋒一轉(zhuǎn),忽而道:“你不覺得,他們跟許拙有點(diǎn)像?”
“……”
黑衣青年不答。
“因?yàn)榧兇?,他們才走上了極道這條路??伞惨?yàn)榧兇?,他們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他們的極道之路本就斷絕,若是再讓他們帶著絕望徹底消失,過于殘忍了。”
說到這里。
顧寒有些感慨,道:“我的道,還沒那么冰冷?!?
似是認(rèn)同。
又似早有預(yù)料。
黑衣青年再不開口了。
也不知何時(shí),那一道道極之殘念身上的癲狂,絕望,不甘……種種負(fù)面情緒悄然褪去。
雖然身形依舊透明虛淡,可氣質(zhì)隱隱變得平和了起來,更是化作了生前的模樣。
再次看向顧寒。
他們眼中已然沒有了絲毫敵意,也再不提那位神秘的極主,更不在乎顧寒是不是冒充的了。
因?yàn)楹翢o意義。
極主的極道是很強(qiáng),他們模仿不了,也沒必要模仿……更和他們追求自己的極道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極與極碰撞。
不敵,那便死。
僅此而已。
“受教了。”
重拾了對自身極道的信心和執(zhí)著,十幾道身影忽而對著顧寒深深一拜。
顧寒面色肅然,亦是對著十幾人行了一禮。
再起身時(shí)。
十?dāng)?shù)道本就虛淡透明的身影越發(fā)模糊,可卻并未徹底消散,反而是靜靜佇立在原地,每一道都散發(fā)著純粹到極致的極道氣息。
他們?nèi)杂袌?zhí)念,他們想以一個(gè)純粹極道者的身份走完最后一程,縱然落幕,亦無遺憾!
“諸位前輩。”
顧寒目光掃過一眾身影,眼眸亮如星辰,忽而迸發(fā)出一抹極致的自信桀驁!
“請賜教!”
“錚——!”
劍鳴聲大作,極劍雀躍歡呼,似乎也在為這一場史無前例的極之碰撞而興奮!
劍鳴聲響起的剎那!
這片光柱世界突然沸騰了起來!
第一道身影踏步而出,隱約可見,是一名背負(fù)古劍的白衣男子,面容平靜,唯有眼中跳動(dòng)著永不熄滅的劍火。
“吾之一生,唯劍而已!”
話音落,劍已出!
沒有璀璨的劍光,沒有浩蕩的聲勢,只有一抹純粹到極致的劍意!
這一劍!
仿佛斬?cái)嗔藭r(shí)光長河,劈開了命運(yùn)枷鎖,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刺向了顧寒。
顧寒一動(dòng)不動(dòng)。
只是極劍輕顫,同樣遞出了一劍!
沒有殺意!
沒有敵視!
有的,只是最純粹的極道之爭!
兩劍相觸!
這片奇異的世界為之一靜!
相較而。
白衣男子的這一劍已然達(dá)到了最為純粹的極巔之境,可顧寒的那一劍……卻超越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