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怎么也邁不過去的坎,現(xiàn)在吳禎就是梓錦邁不過去的坎。他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她無法去面對,尤其是面對這樣深情的男子,她更無法面對,會讓她覺得自己很殘忍,像儈子手一樣,毀了所有人的幸福,她承受不了,真的是承受不了,會崩潰的。
姚長杰送走了梓錦,這才看著依舊站在垂花門口的吳禎,神色漸漸的冷下來,你跟我妹妹之間究竟怎么回事
吳禎挑挑眉,抬眼看看天空,雪花似乎就像是灑落一般,紛紛揚揚的籠罩了整個世界。目光穿過雪幕,似乎在定格在某一個地方,過了許久才說道:長杰,你相信一見鐘情嗎你有那種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的感覺嗎以前一直覺得愛情就是騙人的,這種虛無縹緲看不見抓不到的東西,還會讓人要死不活簡直就是笑話。
姚長杰緩緩的踱步過去,立在垂花門下躲雪,并未說話直直的看著吳禎。
吳禎似乎早就習(xí)慣姚長杰的惜字如金,苦笑一聲,又道:所以說人啊在你自己沒遇上的時候,千萬不要取笑別人癡傻。那天來府上唱堂會,就在這個垂花門,我就站在這里,看到梓錦立在金桂樹下,迎著陽光在笑,那個時候我在想她究竟想起了誰,會笑的這樣的開心甜蜜,從沒有一個人能這樣在我毫不設(shè)防的時候就跑進(jìn)了我心里,等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原來已經(jīng)愛上了,原來這個世上果然是有一見鐘情的,我可不是遭報應(yīng)了嗎
姚長杰不曾想這里面還有這樣一個緣故,不過,好像事情應(yīng)該還有繼續(xù),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唱完后就尋著路來找她,我在臺上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往這邊走了。等我追來的時候,卻看到另一個男人對著她訴衷情,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在我到來之前,她已經(jīng)愛上了別的男人,原來我還是遲了一步。后來我打聽到了,他們之間并未定親,也知道了其中的緣故,這才有了涼國公夫人上門提親的事情,就這些了。吳禎道,那深不見底的雙眸里讓人看不透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覺得一望無際的黑潭中似乎總有一種看不見的風(fēng)暴。
姚長杰沒想到事情這樣的湊巧,按照梓錦的性子,只怕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未來的丈夫親眼看到了她跟葉溟軒私會的事情。
難怪梓錦哭的那樣傷心絕望,她從來都是一個敏感的人,只是藏得很深,別人很少知道罷了。
君秋,退婚吧,梓錦是不會接受你的。長杰嘆息一聲,若你不知道還罷了,偏偏你知道她的心里有別人,她是沒有辦法讓自己面對你的。
吳禎瞧著姚長杰,突然有些尖銳地問道:長杰,你這輩子愛過一個人嗎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知道想要讓你心心念念喜歡的女子,陪伴你一生一世有多重要嗎我是妒忌,妒忌梓錦在我之前愛上了別人,可是比起這個我更在意這以后漫長的歲月里,她會陪在誰的身邊。
看著姚長杰不說話,吳禎半瞇著眸,散發(fā)出一種危險的氣息,這婚事我不會退掉的,我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去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我甚至與不去在乎她心里愛著別的男人。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她忘記葉溟軒而愛上我。我會跟她耗到底!
長杰也有些頭痛了,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一步,煩躁的走來走去,然后才說道:梓錦是一根筋的人,如果這一輩子她也無法愛上你呢你能保證你不會因愛生恨你保證縱然是這樣這一生一世你也會對她一如當(dāng)初你保證你不會傷害到她君秋,你的性子我知道,你做不到的,到時候只怕你跟梓錦會兩敗俱傷,你們兩個的性子太像。今天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楚君秋居然就是靖海侯府的三公子,在剛才之前我也不知道你跟我的妹子之間還有這樣的恩怨。如果知道你就是靖海侯家的三公子,我會盡力阻止這門婚事。
我知道,所以在這之前我沒有跟你坦白。吳禎皺著眉頭,雙手握成拳,慢慢的又松開,道:長杰,我會對她好,至少我答應(yīng)你我寧可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她。你知道嗎我原本已經(jīng)打算脫離靖海侯府,可是為了她,為了能娶到她,我跟那個人妥協(xié),將我后半生都交給了這個家族。姚家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戲子,就如同葉府不會讓葉溟軒娶一個五品官家的庶女一樣。
姚長杰看著他,方才他已經(jīng)聽到了,但是聽到吳禎再說一遍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為了離開那里掙扎了這么多年,真的要回去了你甘心
不甘心,我不想回去,但是為了能將梓錦娶到家,我愿意低頭,人生哪有十全十美,你想要一件東西就勢必要失去另一件。自由跟愛情之間,我還是選擇了愛情。吳禎怔怔的望著天空,其實他也挺傻的,為了自由抗?fàn)幜四敲炊嗄?如今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居然心甘情愿的把自己賣了。
如果你以后對她不好……
我不知道別人的愛情什么樣,會發(fā)什么樣的誓,至少我對她一定會比對我自己好。吳禎截斷了姚長杰的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姚長杰也沒有辦法了,老太太已經(jīng)應(yīng)允了這段婚事,家里的人都知道了,如果這個時候悔婚,一定會牽扯出所有的事情,到時候?qū)﹁麇\更不利。如果吳禎在乎梓錦愛著葉溟軒的事情,他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把這樁婚事拆散,但是吳禎根本就不在乎,梓錦的擔(dān)心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聰明如長杰,在別人的感情世界里,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她是我最在乎的妹子,你若有負(fù)于她,休怪我不顧念兄弟情分。最后也只能說這么一句了。
吳禎點點頭,道:好,我記住了。吳禎望著梓錦早就消失的方向,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負(fù)了她,那么在這之前他會對自己更殘忍。
一個為了給妹子尋求保證,一個為了愛情給了保證,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如果真的一切都能按照心愿前行,又哪里來的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也許你付出了,卻未必能得到回報,也許你愛過了,卻是一把更鋒利的刀,也許他們就不該遇上,也許這一生一世如果三個人一定要終結(jié),必定有一個人會被傷的面目全非。
吳禎想不到,葉溟軒想不到,梓錦更想不到,他們的未來從此刻起就糾結(jié)在了一起,緊緊的纏成了一個死結(jié),再也解不開,至死方休。
那日過后,梓錦大病了一場,直到將近年關(guān)的時候才慢慢的好轉(zhuǎn)起來。梓錦想著她如果就此病死了多好,死了之后就能回到了現(xiàn)代,再也不用面對這么多的痛苦。可是老天爺就是跟她做對的,她終究還是好了起來,長杰來看過她一次,把吳禎的話轉(zhuǎn)達(dá)了,讓梓錦放心。
梓錦其實真的想借著這一場病,就此病死過去,離開這個時空,回到她熟悉的世界??墒撬岵坏?舍不得葉溟軒,縱然再痛苦,只要跟他還活在一個時空,只要這一生也許還有擦肩而過的相遇,為了這卑微的相遇,她寧愿去承受所有的痛苦與哀傷。
過了年,梓錦跟吳禎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吳家那邊很是積極,媒人上了門,兩家又相看過了,就正式的走了納采的程序,然后又要了庚帖合了八字,已經(jīng)議定了出了正月,在二月二龍?zhí)ь^的日子行小定之禮,這樣的話婚事就算是公布于眾了。
梓錦看著錦盒里的龍鳳玉鐲,這才感覺的有點真的許了人家的感覺,她真的跟吳禎有了婚約,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高興,甚至于有些怕怕的。
水蓉看著梓錦的神情實在是憋不住了,咬著牙說道:姑娘,葉大人回來了,想要約您一見。
梓錦愣愣的看著水蓉,眉峰輕蹙,驚訝的問道:你說什么
水蓉咬咬唇,道:是這樣的,昨天奴婢會探望我爹娘,回來的路上沒想到遇到了葉大人,葉大人說想要見一見姑娘,問問姑娘能不能去公主府一趟。
梓錦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昨天水蓉真的是回家去了,聞看著桌面上那一支鳳鐲,輕輕的搖搖頭,不去了,見與不見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徒增感傷。
水蓉冷哼一聲,道:什么吳家三公子,還不就是那個楚君秋,今日看來那一日楚君秋接近姑娘說不定就是別有用意呢。
梓錦不悅的看了水蓉一眼,道:以后這樣的話不要亂說,你若是瞧著吳三少不順眼,我出嫁后你可以不用跟過去了。
水蓉一聽就嚇壞了,撲通一聲跪下了,忙道:姑娘,奴婢不敢了,您別生氣,只是奴婢看著葉大人好可憐。昨日奴婢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神色也有些不好,雖然鮮衣怒馬,可是還是很傷心的樣子。更何況葉大人對姑娘也是一片真心……
水蓉!梓錦怒道,那依照你的意思該如何你要讓我拒婚跟他私奔還是怎么樣難道這婚事就是我自己說了算的嗎難道不想自由自在的
水蓉從沒有見過梓錦發(fā)過這樣大的脾氣,一時嚇壞了,怔怔的看著梓錦,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梓錦看著她的樣子,揉揉額頭,道: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話,若是你還不知道分寸早點回家去吧,免得在這里害了你的性命。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無奈,每一個人都要守自己的本分,都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水蓉這樣做就算是梓錦護(hù)著她,早晚一天會惹出大禍來,到時候梓錦就是想要護(hù)著她只怕也護(hù)不住了,與其這樣讓她胡亂語害了她自己的性命,還不如讓她早點回家還能保全一生。
水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纖巧在門口看到水蓉跟她打招呼,水蓉竟然也沒有看到一般飄飄的就過去了,這個模樣倒是把纖巧唬了一跳,忙換了寒梅去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纖巧悄悄地走了進(jìn)來,就看到梓錦神色很是不好,桌子上還擺著吳家送來的玉鐲,又想起水蓉方才的模樣,纖巧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悄悄的沏上茶來,又退到一邊去。
梓錦看著纖巧,緩緩的說道:把這鐲子收起來吧,我去躺一會兒,沒事不要叫我了。
是,奴婢扶您過去。纖巧忙扶著梓錦進(jìn)了內(nèi)室,伺候著她躺下,又落下了床帳子,這才悄悄地退了出來,看著桌子上的玉鐲收進(jìn)了梓錦的妝奩里,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姑娘這一場大病剛好,別再又出什么事情才好,出了門又吩咐了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小心翼翼的不要擾了梓錦休息,這才往甤錦堂去了。
八千字奉上,寫的我心里那個糾結(jié),其實我想著沒一段感情的起始都是沒有理由的,偏偏有的時候越是這種沒有理由反而越令人傷心,我能告訴大家寫著寫著竟然哭的寫不下去了,我蹲墻角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