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話題就岔開了,氣氛重新活絡(luò)了起來。
團圓飯結(jié)束,霍西跟安然幾個聊了會兒,就先上樓了。
綿綿挺粘她的,悄咪咪地拿了兩只蘋果上樓……小心推開臥室的門,看見媽媽躺在一張很舒服的躺椅上,輕輕地撫摸小腹。
綿綿輕手輕腳過去,蘋果放在一邊兒,她趴在媽媽肚皮上聽。
霍西沒有說話,輕摸綿綿的耳朵。
綿綿小聲問:“媽媽,是弟弟還是妹妹,你……喜歡她(他)嗎?”
霍西知道她擔(dān)心什么,10來歲的小姑娘其實挺敏感的,于是將綿綿的手又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溫柔地笑笑:“生出來,應(yīng)該是喜歡的?!?
綿綿放了心,呼吸都放得輕輕的。
她無比珍視地摟著媽媽,自從墨爾本回來后,她經(jīng)常睡覺都是要跟霍西睡的,偶爾半夜霍西醒來,發(fā)現(xiàn)綿綿睜大眼睛瞧著她。
霍西想,自己這么快恢復(fù),或許是因為綿綿。
落地窗外的上空,綻放了煙花,照亮了黑夜。
就連冬夜,也不那樣寒冷了!
家里的長輩開始發(fā)紅包,綿綿拿了一只蘋果下樓了,她的袋子里裝了厚厚一疊子紅包,鼓鼓的。
霍西沒有湊熱鬧,她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凝望著外面的煙花。
兒時回憶如潮涌而至。
張崇光,這個好看,先放這個。
我們偷偷的,不會被爸爸發(fā)現(xiàn)的。
張崇光,你快看……
……
霍西伸出細白手指,在泛著水珠的窗戶上寫了兩個字:霍星。
她肚子里的名字,就叫霍星吧!
放在小圓茶幾上的手機響了,霍西先是沒有管,后來手機持續(xù)不斷地響著……她還是過去看了,是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她猜測是張崇光打的,沒有接。
半晌,手機接到一條短信息霍西,新年快樂!
霍西看了幾秒,將短信息刪掉了,再走到落地窗前她看見了張崇光,他站在庭院外面的一片空地上,一襲黑衣掩在了夜色中,只有指間那一點猩紅醒目。
他彎腰點了煙火。
是霍西小時候最愛看的,在那火光中,他轉(zhuǎn)了頭無聲注視她。
他們隔了幾十米的距離,
還有一道玻璃窗,
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凝視著彼此……若是重來一次,他們之間絕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煙花將黑夜照亮,灰色煙霧彌漫開來。
她看見張崇光的嘴唇微動,他對她說了四個字新年快樂。
霍西眼角濕潤,她無法再看下去,驀地轉(zhuǎn)身……并拉上了窗簾。
片刻她手機又收到了信息,仍是方才那個號碼發(fā)來的,仍是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別哭!
霍西輕輕平復(fù)心情,她想了想還是回復(fù)了以后別來了
五個字,張崇光看了很久。
他明白,霍西不可能忘了他們的過去,但是她不愿意再回想那些過去了……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沒再打擾她,在黑夜里靜靜地站了許久,還是離開了。
……
大年初一。
清早,霍西洗漱后下樓,綿綿跟張睿不在。
霍紹霆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笑意淡淡:“他們爸爸接過去吃飯了,說是下午送回來?!?
霍西沒說什么,她點了下頭。
霍紹霆亦是刻意不提那個人,換了話題:“飯后你媽媽要去山里燒香,你也去燒兩柱吧,去去晦氣也當(dāng)是散散心?!?
這些活動霍西從前不愛去,但是實在無聊,她就同意了。
只是還沒有出發(fā),霍宅就接到了張崇光的電話,說是小張睿發(fā)燒了,燒得還挺嚴重的,人現(xiàn)在在醫(yī)院。
霍紹霆立即穿了衣服:“我跟你媽媽過去看看。”
霍西拽住他衣袖,聲音急促:“我也去?!?
霍紹霆盯著她看了幾秒,點頭:“那就一起去。”
到了醫(yī)院,情況比他們想象得更糟糕,張睿燒到了40度半昏迷不說……還在不停地囈語,也聽不清在說什么。
張崇光親自照顧的,綿綿也在一旁幫忙。
霍西坐在病房邊上,看著睿睿燒紅的小臉很心疼,睿睿身體向來很好,怎么會莫名發(fā)燒的?
“醫(yī)生說他著涼了?!?
張崇光將點滴調(diào)得慢了點兒,他一直盯著兒子看,這會兒誰也沒有心思想那些男男女女的情感,身為父母總是最擔(dān)心孩子。
聽了他的話,霍西撫著睿睿小臉的手,一頓。
她想起昨晚的煙花,不由得輕聲問:“你昨晚幾點走的?”
張崇光不明白她為什么問這個,但還是如實說:“凌晨一點多,怎么了?”
霍西沒有回答。
她手掌平貼著兒子的臉,低頭輕輕靠著他……睿睿生病是因為爬墻一直看著張崇光,他對張崇光的感情復(fù)雜,又愛又恨。
霍西不說,但是張崇光也立即猜測到了。
他喉結(jié)滾動兩下:這個傻小子!
這時睿睿又發(fā)出囈語:“你哄哄……她,爸爸……爸爸……”
霍紹霆跟溫蔓也猜出個七七八八。
誰心里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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