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見到薛夢瑤時,是一日傍晚。
她邀薛夢瑤一塊兒用飯,書院里的飯菜以清淡為主,貴太妃娘娘若是不習(xí)慣,可以讓人另外做。
薛夢瑤說不用,清淡一點就好,我沒那么多要求。你這里弄得可真好,我方才看到,長公主也在??磥砘噬虾芸粗啬銈兎驄D。
安芷淺笑道,皇上確實看重裴闕,如今裴闕也為此得罪了不少人。近來書院里的學(xué)生越發(fā)多,我便控制了數(shù)量,今年不再收新生,等明年開春再說。您到了書院,可是打算長住
薛夢瑤搖頭說不行,太上皇還眼巴巴地等我我會,若是我不在,他的日子太無聊。我打算在這邊五日,再回去一趟,隔三日再回來。你看這樣行嗎
我是沒問題,就是這樣,您未免太辛苦。安芷道。
沒什么好辛苦的,大家都不容易。薛夢瑤放下筷子道。
是她帶著李摯從皇宮中出來,自然該護(hù)著李摯,帶著李摯長大。他們都是苦命的人,或許就是這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才讓薛夢瑤出手幫李摯。
安芷想到太上皇才十幾歲,嘆了一口氣,若是當(dāng)初不是他上位,如今他應(yīng)該很自在。
可世上沒有如果。薛夢瑤起身走到窗沿,半空中掛著一輪彎月,淡如星光。
若是能重來,薛夢瑤拼死也不會進(jìn)宮,即使流落在外,她也要搏出另一番天地。
安芷惋惜片刻,吃得差不多,讓人撤了飯菜。
不過現(xiàn)在也不錯,西陵里沒有是非,不過是每年祭祀的時候多點人。希望過個幾年,皇上能開恩讓太上皇去個偏遠(yuǎn)的封地,到時候我也就算功成身退。
你倒是用心良苦。安芷感嘆道,皇上為求一個仁名,必定不會動太上皇。但讓太上皇有個封地,這怕是不容易。給個好的,心里不安,給個不好的,又怕被人說道。如今在西陵里守著皇墓,對皇上來說,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
頓了頓,安芷又道,但事在人為,如今太上皇年紀(jì)尚小,現(xiàn)在西陵里也好,過幾年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
薛夢瑤點頭說是。
朝局每天都在變化,可以預(yù)料明日或者后日的事情,卻無法預(yù)知太遠(yuǎn)的事。
芝蘭書院有了薛夢瑤的加入,又變得不一樣了一點。畢竟薛夢瑤名聲不錯,還是貴太妃,連帶著又把書院的規(guī)格抬一抬。
之前不愿意送女兒來讀書的,現(xiàn)在想送卻沒有機會,因為書院學(xué)生已滿,只能等明年再招生。
而之前來鬧事的何寶坤,被順藤摸瓜出身后的幾個人,確實都是和裴闕僵著的對手。有了何寶坤這個線索,反而給了裴闕扳倒對方的機會。
漫長的清剿一直到了年底十二月,京都被一片銀色給裹住,京都被重新洗牌后,再次恢復(fù)安寧。
裴闕坐穩(wěn)了首輔的位置,安芷也成了京都里炙手可熱的首輔夫人。
不過安芷今年有孕在身,雖然快要過年,卻鮮少再露面,裴家的年貨也是由三房的孟氏主理,安芷則是安心養(yǎng)胎。
這日外頭風(fēng)雪停歇,安芷喊上春蘭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