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說出來,旁邊的褐馬雞忍不住看了看方潮舟,甚至還湊近過去,低聲說:“你看人家都這樣了,你要不就收了吧?反正他長得那么好看,你也不虧啊?!?
方潮舟都被這只雞,不,這只鳥氣死了,他回頭,伸手一把捏住了褐馬雞的尖喙,壓低聲音說:“你別湊熱鬧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褐馬雞猛地一甩頭,把方潮舟的手掙開,“哎,你若實在不想負責,那我待會對他使出分身術(shù),然后我們趁機逃跑?!?
它說這話并沒有壓低聲音,所以除了方潮舟能聽清,不遠處的薛丹融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方潮舟決定不跟褐馬雞說這件事了,說了沒用,真正有用的還是要跟薛丹融好好談一談。
他轉(zhuǎn)回頭看向薛丹融,調(diào)整了下呼吸才說:“小師弟,我俗人一個,胸無大志,若跟你結(jié)道侶,只會拖累你。況且昨日之事,純屬意外,你總不至于讓一個中了毒的人負責吧?”
“昨日之事并非意外,而是……”薛丹融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方潮舟打斷了。
方潮舟神情有些緊張,“我說是意外就是意外,小師弟,我只想跟你做同門師兄弟,你把昨日的事說出去,于你于我,皆有禍事。”
此話一出,徹底沒了聲響,連褐馬雞都不說話。
方潮舟看了幾眼走在前面的少年,又看看跟在他旁邊走的褐馬雞,他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小師弟。”
拿著斷水劍的少年回過頭,轉(zhuǎn)來時,那張素白精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師兄有事?”
突然看到薛丹融這般冷冰冰的樣子,方潮舟頓了一下,才說:“我蛇毒清了,身體也沒異樣了,不如我們就在此處……”話隨著對方的眼神,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彎,“休息片刻可好?”
褐馬雞瞥了眼方潮舟,聲音不大不小,“沒出息?!?
方潮舟看了回去,壓低聲音,“那你來?!?
褐馬雞小豆眼迅速看向了旁邊,仿佛沒有聽到方潮舟的聲音。
恰巧附近有個湖,他們就在湖水邊暫時休息,褐馬雞一見水就興奮,迫不及待下了水,暢快地在水里游來游去。
湖邊的岸上便只有方潮舟和薛丹融兩人,方潮舟先是坐了一會,后面他偷偷瞥了瞥旁邊的薛丹融幾眼。薛丹融并沒有看著他這邊,眼神似乎落在湖上。
方潮舟猶豫許久,還是悄悄地轉(zhuǎn)過身,他胸口還是有些疼,離上次上藥也有幾個時辰了。他把藥膏拿出來,解了腰帶,松了松衣袍,正要上藥,冷不丁聽到后面?zhèn)鱽硌Φと诘穆曇簟?
“師兄?!?
這一聲嚇得方潮舟身體都是一抖,他顧不得太多,連忙攏住了衣服,沒回頭,“嗯?”
“師兄在上藥嗎?”薛丹融聲音沒什么起伏。
方潮舟聞,有些難堪,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嗯?!?
“師兄的傷是我造成的,那應該由我來幫師兄上藥。”隨著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
方潮舟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他當即把衣服抓得更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不用,我……自己也能上?!?
他說這話的時候,少年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薛丹融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蹲下身,鳳眸清清冷冷,神情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可他的行為卻不像,“同門師兄弟互幫互助,不是常事?我只不過幫師兄上藥,師兄如此防備,難不成師兄方才說的話是假的?師兄并不是把我當成師弟看待,而是有著肌膚之親的男人?”
他這話說得方潮舟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想反駁對方,可又不知道怎么樣去反駁。
方潮舟躊躇不決,而薛丹融已經(jīng)對他伸出了手,語冷淡,“師兄放心,我并非死纏爛打之人,師兄既然已拒絕,我不會癡纏,我只是想把我做的事解決好?!?
他說完見方潮舟還是猶豫不定的樣子,眼神微暗,隨后他直接伸手把方潮舟手里的藥膏拿了過來,同時設(shè)下了結(jié)界,把他和方潮舟包在其間,不讓有人能看到的可能性發(fā)生。
做完這番動作,薛丹融對方潮舟說:“師兄,把手松開?!?
方潮舟捏著衣服的手緊了緊,唇也抿了抿,才遲疑著,慢慢地,把手松開了。他松開,就把臉扭開了,可偏生聽到薛丹融的下句話。
“師兄,我一手有藥,另外一只手拿著藥瓶,需要師兄自己把衣袍分開。”
這句話讓方潮舟立刻把臉轉(zhuǎn)了回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眼神更是在對方的手上來回打量。
薛丹融沒撒謊,的確是一手有藥,另外一只手拿著藥瓶,可……
“你可以把藥瓶放下?!狈匠敝壅f。
薛丹融垂眼看了下手里的藥瓶,神情似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所以師兄是要我親自來分開師兄衣袍?”
方潮舟聯(lián)想了下那幅場景,立刻搖了頭,“還是我自己來吧。”
可自己來似乎也沒好到哪里去,甚至羞恥感更重了。方潮舟完全不敢看薛丹融,看天看樹看地上的草,反正就是不看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感覺到對方的手收了回來,不由松了口氣,可下一瞬,他又聽到了薛丹融的聲音,“師兄小腿的傷也一并上藥吧,恐有毒素殘留?!?
方潮舟一聽,立刻想把衣服攏起,去攔住對方的動作,但他的手剛要攏衣服,薛丹融的手伸過來擋住了他,語氣淡淡,“師兄剛上了藥,就把衣服穿好,待會藥膏全到衣服上去了,到時候又要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