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上吊自殺”的現(xiàn)場,結(jié)果虞大人和夫人就這么看了幾眼,居然確定為謀殺案?
曲婉月在旁邊聽著,簡直想豎起大拇指。
哪怕到了古代,環(huán)境變了,也依舊攔不住這兩位紅桃密室的大神。虞寒江勘察現(xiàn)場,肖樓觀察尸體,刑警和法醫(yī)聯(lián)手破案,輕而易舉就得出謀殺的推論,而且讓一群人無法反駁。
王爺雖然心中震撼,但仔細(xì)聽他們夫妻兩人一唱一和,也覺得很有道理。
看來女兒真是被謀殺的。
如果是自殺,大不了對外宣稱“家門不幸“,女兒一時想不開才吊死在樹上……可如果是謀殺,那事情就大了!
王府內(nèi)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了大小姐!
王爺?shù)哪樕溉灰怀?,立刻壓低聲音說道:“既然虞大人推斷這是謀殺,這個案子就交給虞大人來處置,還請盡快抓住真兇還亦瑤一個公道!”
虞寒江點頭:“王爺放心,下官自當(dāng)竭盡所能?!?
王爺頓了頓,又道:“另外,這件事暫且不要聲張?!?
虞寒江道:“明白。”
王爺鋒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道:“今天起,封鎖王府,任何人不許外出!另外,都管好你們的嘴,誰敢跟外面的人泄露一個字,休怪本王不講情面!”
一群丫鬟、小廝立刻跪了一地,齊聲應(yīng)道:“是,王爺!”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音:“出什么事了?那邊好熱鬧??!”
有丫鬟小聲道:“三小姐,你慢點兒……”
拐角處,身穿紅裙,梳著兩個辮子的姑娘快步朝這邊走過來,那姑娘生了一雙劍眉,眼睛清澈明亮,臉上透著一股英氣,腰間配著一把長劍,看上去很是英姿颯爽。
正是王府三小姐:齊亦如。
聽說這位三小姐平時就愛舞刀弄槍,生來一副男孩子性格,經(jīng)常騎著馬狂奔,在街上撞傷過不少百姓,囂張跋扈,在民間的風(fēng)評并不是很好。
看她本人,也確實是比較張揚的個性,目光中滿是傲慢。
然而,在人群里見到父親后,她立刻收斂了目光,乖乖過來行禮:“父王……”
王爺現(xiàn)在頭痛欲裂,懶得理女兒這一身難看的裝扮,沉聲道:“你大姐出事了,去把你二姐、四妹全部叫過來?!?
齊亦如一臉茫然:“大姐怎么了?”
直到她看見地上的尸體,她才“啊”地尖叫一聲:“怎么會這樣!”
王爺怒道:“還不去叫人?!”
齊亦如立刻轉(zhuǎn)身跑了。
王爺和虞寒江說話的這段時間,肖樓已經(jīng)通過尸斑、尸體僵硬程度大概推測出了死亡時間,他得出的結(jié)果讓現(xiàn)場所有人震驚:“大小姐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酉時,也就是一個時辰之前?!?
酉時,大約18點左右,那個時候天剛黑,王府的晚宴還沒有開始。
虞寒江低聲說道:“這么看來,大小姐死于晚宴開始之前,當(dāng)時,所有人都有作案的時間,哪怕晚宴開始后陪在王爺身邊的各位夫人也不能擺脫嫌疑?!?
聽到這話,三位夫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晴夫人跟她女兒一樣脾氣火爆,怒道:“虞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還會去害一個晚輩不成?!我跟大小姐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她?”
韓夫人柔柔弱弱的,一臉委屈:“王爺,妾身當(dāng)時一直在院子里熬藥,妾身的身體一向虛弱,哪有力氣把大小姐抱起來吊在樹上?虞大人這么說,可有任何憑據(jù)?”
虞寒江平靜地道:“各位夫人不用心急,沒有擺脫嫌疑,又不是說你們就是兇手?!彼聪蛲鯛?,道:“王爺,我需要詢問各位夫人一些細(xì)節(jié),不知王爺可否允許?”
王爺沉著臉點了點頭:“這個案子就交給虞大人來調(diào)查,從今天起,你們都配合虞大人的問話。王府出了這種事,本王一定要把真相查個水落石!”
虞寒江看向王爺身邊的護(hù)院:“這位護(hù)院能借用嗎?需要他幫一些忙?!?
王爺爽快地道:“沒問題?!彼聪螨埳诘溃骸敖裉炱?,你就跟著虞大人,大人有什么吩咐,盡管給大人安排。”
龍森抱拳道:“遵命!”
要是王爺不配合,他一個江州知府是不敢貿(mào)然進(jìn)王府的。有了王爺?shù)闹С郑莺恼{(diào)查自然會順利許多。
******
第163章、亂世烽煙-13
為了方便案件調(diào)查,王爺特意騰出一個偏廳,讓虞寒江審問嫌疑人。
肖樓、莫學(xué)民和龍森陪著虞寒江一起去了偏廳,四人先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線索。
肖樓拿過筆墨,在紙上繪制了一張后院的分布圖,龍森又補(bǔ)充了前院的地圖,整個王府的地圖便完整地呈現(xiàn)在眼前。
王府前院有接待客人的氣派大廳,王爺?shù)臅?,還有王爺單獨的一個院落,以及男性護(hù)院、雜役們的住處。后院則全是女眷。
后院有四個小院子,其中,最大的“秀水軒”是正牌王妃的住處,王妃已經(jīng)去世,如今住著嫡女,二小姐齊易安,和伺候她的幾個丫鬟。
“長秋苑”是蕓夫人和大小姐齊亦瑤的住處,齊亦瑤還有個兄長叫齊風(fēng)華,在前線跟燕國作戰(zhàn),已經(jīng)有三年沒回過家。長秋苑的側(cè)后方,就是大小姐齊亦瑤收拾出來的小型佛堂。
“聽風(fēng)閣”住著晴夫人和三小姐齊易如,這個院子花草較少,空地比較多,因為三小姐愛習(xí)武,天天在院子里舞刀弄槍,種的花草容易遭她毒手,晴夫人就干脆只種樹不養(yǎng)花。
“紅梅苑”住了韓夫人和四小姐齊亦薇,據(jù)說,韓夫人酷愛梅花,王爺就耗費巨資給她移植了滿院子的紅梅,每當(dāng)冬日梅花盛放的時候,寒梅映雪,清香撲面,景色極為壯觀。韓夫人身上帶著江南女子的柔美,目前是最受王爺寵愛的一位。
四個院落之間有回型的走廊相連,大小姐被吊的位置,正好在假山背后的樹下,屬于視野死角,從四個院子的大門都看不到那個角落。
偏廳沒有外人,虞寒江干脆地問肖樓:“準(zhǔn)確的死因能判斷嗎?”
肖樓道:“從尸斑、指甲還有皮膚的情況來看,我傾向于中毒。她的身上并沒有任何刺傷的痕跡,死前應(yīng)該也沒有掙扎,可能是有人在她飲食中下了毒,在晚宴開始前先將她毒殺,然后趁著晚宴開始、所有人去池塘邊看演出的時間,再偷偷將她吊在樹上?!?
虞寒江點了點頭:“三位夫人、三位小姐和王爺本人都有作案時間……當(dāng)然,王爺想殺女兒,辦法多得是,可以隨便給她安一個罪名處死她,沒必要把她吊死在樹上?!?
龍森說道:“王爺能排除,今天下午有很多人來給他賀壽,送了大量價值連城的禮物,他一直在前院忙得腳不沾地,沒去過后院,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會客,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莫學(xué)民分析道:“蕓夫人應(yīng)該也沒有動機(jī)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吧?女兒跟林家聯(lián)姻,林家是大齊最有錢的人家,我聽說林家給她的禮物就有好幾箱黃金,她高興都來不及,女兒這么一死。王府已經(jīng)收下了聘禮,大小姐一死,林家那邊可不好交代?!?
肖樓和虞寒江也贊同這個推測。
八王爺、生母蕓夫人可以排除,剩下的人,包括性格火爆的晴夫人和愛武藝的三小姐,溫婉柔弱的韓夫人和愛蒙面的四小姐,嫡女二小姐,還有今天到場的跟死者有婚約的林少泊。
只是,作案動機(jī)還需要仔細(xì)調(diào)查。
想到這里,虞寒江便朝龍森道:“先去叫蕓夫人來,我想問問她女兒的情況?!?
蕓夫人剛才抱著女兒的尸體哭得眼睛都腫了,在侍女和王爺?shù)陌参肯?,此時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她也想盡快抓住兇手給女兒一個交代,因此對虞寒江的問話非常配合。
虞寒江道:“聽說亦瑤小姐小時候身體不好,是寄養(yǎng)在外的?”
蕓夫人說道:“我家阿瑤自小體弱,三歲那年生了重病,差點夭折,我擔(dān)心她活不久,就跟王爺帶著她去城外求了支簽,算命先生說她的命格跟我犯沖,年紀(jì)太小不能養(yǎng)在我身邊,我就把她寄養(yǎng)在師太那里,十歲才接回來。”
肖樓在旁邊迅速做筆錄,毛筆字寫起來沒那么快,但他挑關(guān)鍵來記,倒也能跟得上速度。
虞寒江見肖樓的紙上寫滿了端正的小楷,放下心來,接著問:“佛堂是什么時候建的?還有她跟林少爺?shù)幕槭?,到底是什么情況,也煩請夫人詳細(xì)說說。”
蕓夫人嘆了口氣,紅著眼睛道:“阿瑤回來的那年就在家修了個小佛堂,一直吃齋念佛,說要給我們祈福,她其實很孝順?;槭率峭鯛?shù)闹鲝?,林家去年上門來提親,讓林家大少娶我們長女,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
肖樓聽到這里,疑惑地問:“林家大少花天酒地,經(jīng)常流連于青樓,這些事夫人沒聽過嗎?”
蕓夫人淡定道:“男人有幾個不花心的?王爺不也娶了好幾位夫人嗎?林少泊是江州出了名的才子,長得也很俊朗,就是風(fēng)流了些,有錢人家的少爺風(fēng)流一些不算什么,成親后有夫人管著自然就會變好。林家承諾,讓林少泊只娶阿瑤一個,永不納妾,我們阿瑤嫁給他并不吃虧?!?
肖樓和虞寒江對視一眼。
古代人的觀念和現(xiàn)代不一樣,那時候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所以在蕓夫人看來林少泊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長得帥,有錢有才,而且承諾只娶女兒一個,還給王府送了誠意十足的聘禮。
王爺和蕓夫人答應(yīng)這門親事倒也不奇怪。
虞寒江問道:“大小姐和林家大少爺,之前見過面嗎?”
蕓夫人道:“見過一次,我問阿瑤對林少爺印象怎么樣,她說一般,看不出喜歡還是討厭,我女兒就是這性子,問什么她都不介意?!?
虞寒江道:“今天下午你叫她回去之后,她有沒有表現(xiàn)異常?”
蕓夫人仔細(xì)想了想,說:“沒有,她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我讓她換身好看點的衣服,那是我專門給她準(zhǔn)備的衣服,她說先放著,待會兒再換,我也就沒再管她,先去廚房看晚宴的菜單。”
虞寒江道:“之后你就沒見過她?”
蕓夫人點頭:“我一直在廚房跟李嫂核對菜單,這次的晚宴,飯菜是我來安排,可不能出錯,這一點李嫂可以給我作證。”
虞寒江讓蕓夫人先回去。
夫人走后,他看向肖樓:“大小姐出事的時候,我記得林少泊并不在宴會現(xiàn)場吧?”
肖樓道:“沒錯,我當(dāng)時觀察過,他確實不在?!?
莫學(xué)民、龍森兩人面面相覷。
照理說,未來岳父的壽宴,作為女婿不該中途離場才是,可林少泊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眾人居然毫無察覺。
四人正在思考,突然聽到敲門聲,門外傳來劉橋的聲音:“虞大人?!?
虞寒江立刻讓龍森開門。
劉橋走進(jìn)屋里,見周圍沒人,她才低聲道:“我有線索匯報,晚宴開始之前,四小姐借口肚子痛要如廁,消失了很長時間,我懷疑之下跟去廁所,發(fā)現(xiàn)廁所里沒人。反倒看見一位富家少爺跟四小姐在假山后面的石洞里輕聲說話,動作曖昧——這兩個人,應(yīng)該有私-情?!?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