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卻是淡定的很,她這么做并不是高尚什么的,而是當時確確實實是覺得不合適。
一來,八房和七房早年就有過墨坊繼承權的爭斗,如果她真的接受了墨坊,現(xiàn)在還無所謂??梢院笥痈鐑捍罅耍重M能甘心。
到時,八房免不了要馱上一個謀奪嫡宗產業(yè)的罪名,這是常理。那樣豈不又要引來一翻爭奪,而往往一個家族便是在這樣的內斗中消亡的。
所以,當日她跟李老掌柜的商量過后,就寫下了這份公契,交到衙門里,只等以后佑哥兒大些,才公布這份公契的。
只是沒想到,老夫人連這都知道了。
“就算這樣,也不能就說明八房沒有私心,別忘了,桐油中毒事件中的受害者,他們如今還在在藥堂冶療。那藥錢診金到如今還是墨坊的幾個賬房在那里付賬,聽說還是無限制付賬,憑什么八房的禍事要咱們墨坊來承擔?”田氏依然不甘心的道。
當然她也清楚,這事必然是老夫人點頭的,如今她這么說有些牽強,她只是想盡可能的證明自己并沒有太錯。
“是啊,娘,貞娘做的是不錯,但一碼歸一碼,八房當年那事兒,可是差點害了整個李家呀,墨坊這邊沒理由這么兜著八房的啊,這對其他的族房來說也是不公平的。再說了,貞娘這次跟匯源錢莊的這筆生意,雖然說并沒有被扣之事,但我覺得吧這筆生意還是不牢靠。別的不說,這生意是當初貞娘跟孫佰一簽的。匯源錢莊徐娘子那邊到底承不承認?這款可還是欠著的,雖然有匯源錢莊做抵押??赡切旌7蛉苏娴氖呛?艹錾砟?,她要是不認。咱們不一定奈何得了她的。我聽說那一筆可是整整八千多兩的款項,這真要損失了,李家怕是翻不了身了?!边@時,一邊的大姑姑韓李氏也出頭的道。
說起來韓李氏這次過來,除了看望李老夫人外,最重要的卻是借錢,如今李家居然有這么一大筆未收款項,她自然著緊的很哪。
“哼,我還沒教訓到你呢。你倒自己跳了出來?!崩罾戏蛉说芍n李氏。
“她大姑,這筆錢早就收回來了?!边@時一邊的陳氏微笑著道。
“真的?不是說沒付嗎?”韓李氏一臉驚訝,既然是準備借錢的,家里的經濟狀況她自然是打聽清楚的。便是墨坊那邊,她也去問過了邵管家,都說這一筆款是沒付的,如今墨坊的人也擔心著呢,生怕這一筆款又跟以前那些未收款一樣,成了收不回的死賬。那到時李墨真的要完蛋了。
做生意的一怕沒生意,二怕就是攤上這種欠款。
后世許多企業(yè)便是被三角債拖死的。
這時陳氏繼續(xù)的道:“貞娘在做這筆生意的時候,雖然跟那孫佰一簽的是未付款契約,可那是做給別人看的。事實上。她早就跟那徐夫人說好,由徐夫人親手把款項交到我的手上了,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感覺不對,這才把事情跟老夫人說。老夫人才著力查出那白眼狼的布局的。要不然,這回。李家墨坊說不準還真就落到這個白眼狼的手里,他那布局真可謂是周密啊。可以說,此次事件,貞娘是立了大功的。”
聽得陳氏這一說,眾人都驚訝的看著貞娘,雖然一開始,是貞娘揭穿藏貨地點的,可等到老夫人出來,眾人自然以為這一切都是陳氏跟貞娘約好的,是老夫人的布局,自沒想到貞娘在這里面有什么功勞。
“貞娘,你怎么知道這筆生意后面有鬼的?”一邊大黃氏好奇的問。
“是啊,貞娘。”一邊趙氏也是一臉奇怪,這丫頭還成神了不成。
“沒什么稀奇的,當初,鄭管事跟我說這筆生意的時候,我也是覺得這筆生意是頂好的。只是我正好知道匯源錢莊背后是徐海夫人,她是慣了跑海路的,不用說,這些墨定然是銷往東西二洋的。我當時就想著,這不,前幾年戚帥抗倭得力,如今沿海海防森嚴,我不就是怕船在海上出事,牽連到李家嗎?本待不做這生意的,可這筆生意可以讓李家擺脫包袱,輕裝上陣。再說了,海外的生意是所有商家都想走通的道,如今有這個機會,我也不想放過。于是我就直接找到了徐海夫人,本是想提醒她一句,暫時不要急著出海,等過兩年情況好一點再出海,反正墨又不是不能放的東西。可沒想,去跟徐夫人談起這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徐夫人根本不知道這筆生意,于是才做了個套,至于后面的可都是老夫人的功勞,貞娘不敢居功?!必懩镏t虛的道。
至于她早就防著李進財的事情,那些都得自于族譜的未卜先知,是不好拿來說事的。
“哦,原來是這樣。”眾人聽得貞娘這般的解釋,倒也在情在理。
“至于幫八房解決藥費的問題,是我下的決定,別的不說,就單單這一筆生意,你們也知道八千多兩之巨,再加上因著貞娘之故,讓李氏墨坊避掉了一樁禍患,因此,這些都是八房該得的。誰要有異意,直接來我跟我說?!崩罾戏蛉诉@時冷冷的掃了田氏和韓李氏一眼道。
韓李氏自然一臉訕訕的不開口了,不過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有著這樣一筆錢,那她就好開口問娘親借了。
因此,便坐到一邊思索著私下里該怎么開口。
而田氏到了如今,也知大勢已去,動了動嘴巴,終究什么話也沒有說出口。
“明天我會讓田家的人來接你,只當是田要請你回去照顧你娘,總之,大家臉面都過得去,你以后就好自為之吧。若是實在有難處,在你未嫁之前,你還是李家的媳婦??梢宰屓怂托艁砀艺f?!崩罾戏蛴秩说馈?
“是。”見事已無可換回,田氏只得應聲。再說了,她又覺得李老夫人這般安排。或許也并非壞事吧。畢竟沒有哪一個女人,漆下無子,卻真心甘情愿這么守著的。
貞娘在一邊看著,雖然族譜上說田氏回田家后不久就役了,只是如今的形勢跟族譜上已大相徑庭,田氏回去還會不會走上原來的路,不好說。
終歸正如七祖母所叮囑,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