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佩衿的花袍。也染紅了玫果的白衫。
佩衿吃力的抬手去撫她眼角的血痕,卻在她臉上抹上更多的血跡,想扯袖子拭她臉上的血,衣袖上卻凈是鮮血,無一處干凈之處,慢慢縮回手。
玫果哽咽著,“不要動,我先給你治傷?!?
佩衿笑著搖了搖頭,“沒用了,我陪了你世世代代,這次怕是到頭了?!?
玫果心亂如麻,聽他說什么世世代代,只當是他傷勢過重,神智不清。
看過他胸前的傷口,顫著手將所帶的所有金創(chuàng)藥散上那些傷口,可是傷口并不再有多少鮮血滲出,這又有何用。
傷她能醫(yī),可是失去的這些血液,哪里去補?為什么不二十一世紀,可以為他輸入大量的新鮮血液,可是如今。空有一身的醫(yī)術(shù),卻無能為力。
佩衿艱難的想拉上胸前衣衫掩去,那些可怖的刀痕,“別看了,很難看的。”
玫果是醫(yī)生,看到這副光景,自然知道,治不過是自欺欺人,握了他的手,貼在臉上,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佩衿啊你為什么要這么傻答應她不就好哪怕是騙她一騙,也不至于”
說到后來已是泣不成聲,淚滴在他手上,與他的血一起滑落。
佩衿只是笑了笑。
玫果將他死死的摟著,緊得身上不住的顫抖,“你為什么要這么死心眼啊有什么能比命重要啊佩衿啊”
佩衿微笑著,“公主心里可曾有過佩?”
玫果略一遲疑,與他的往事一一閃過腦海,怎么能沒有他?怎么能沒有他?
佩衿見她不答,只道是她心里終是沒有他,帶著失望慢慢合上眼,眼角滲出一滴淚。
玫果感到握在手中的手一沉,大急,悲聲大哭,“我心里有你的,有你的你醒來佩衿啊醒來啊”
已沒了呼吸的佩衿嘴角泛起一抹滿足的笑。
冥紅眼圈泛紅。將臉別過一邊,不忍再看。
過了良久,才扶著她的肩膀,低聲道:“他知道郡主對他的心意,已無悔了”
玫果搖了搖頭,懷中的佩衿已經(jīng)僵冷,她將滿是淚水的臉埋進他冰冷的肩窩。
天漸漸黑了下來,這一站一坐的兩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夜未曾動過。
第二天,天剛過拂曉。
門外傳來整齊有致的腳步聲。
冥紅瞬間警覺,按了長劍,護在仍抱著佩衿尸體,呆坐在地上的玫果身前,看向門外。
人影閃動,數(shù)十勁裝漢子閃進院子,帶頭的卻是衛(wèi)子莫。
冥紅暗松了口氣。
衛(wèi)子莫進屋見了屋中情形,愣了愣,審問的看向冥紅。
冥紅咬咬牙,一臉的恨意,“我中了寒宮鈺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待我現(xiàn)她的詭計追來時。已經(jīng)”
余下的話,不必再說,衛(wèi)子莫已經(jīng)能猜到。
冥紅長嘆了口氣,“邊境戰(zhàn)事緊張,你怎么會來這兒?”
衛(wèi)子莫幾年不曾見過玫果,對她卻從來不曾忘懷過,為了淡去對她的思念,一心撲在戰(zhàn)事上,不想事隔多年再見,卻是這般情形,心里不知是何種滋味,“我收到密報,寒宮鈺將在最近動政變,殺太后,廢普皇,奪江山。好在太子及時歸來,接手邊界戰(zhàn)事,要我先行回京,動末凡太子這幾年布下的暗勢力,護普皇,救太后,尋機滅寒宮鈺?!?
看了看玫果又道:“歸途中,接到線報,寒宮鈺親自帶隊搜尋郡主下落,所以一路跟了下來,不想終是來晚了”
玫果聽到‘滅寒宮鈺’四個字,終于有了反應,深吸了口氣,鼻息間全是濃濃的血腥味。
她在他耳邊柔聲道:“佩啊。你別走開,跟好我,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怎么樣將寒宮鈺母女一刀刀刮個干凈,我要用她們?nèi)淼难獊砑滥??!?
抬起臉,眼里的恨意,讓衛(wèi)子莫驚得退開一步,“郡主?!?
玫果回頭對他點了點頭,“冥紅,幫我打些水來?!甭曇羯碀耆兞寺?。
冥紅看了看她,如飛的去了。
玫果看著佩衿唇角的那抹笑,“麻煩衛(wèi)將軍,幫我弄輛車?!?
衛(wèi)子莫雖是帶著小隊人馬回京,但來人均騎了馬,去附近村鎮(zhèn)弄輛車不是什么難事,應著出門吩咐屬下去買一輛好些的馬車來。
等冥紅打了水來,玫果放開佩衿,從懷里取出梳,細細的為他洗凈那染了血的頭,打散他腦后辮,重新辮得整齊,鑲上明珠。
將他身上衣衫盡數(shù)解開,從他里衣貼身口袋內(nèi)落出一方染血的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