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幾句話的時間,投屏里叢越已經(jīng)利用防具將一步步“推”到彩窗附近。那些被121吟唱震碎的彩繪柳葉窗,只??斩创翱颍簧劝ぶ簧?,耀眼的光從外面傾瀉而入,就像晨曦穿透烏云。
710盯著投屏的眼底一閃:“他想把121逼出戰(zhàn)斗區(qū)域?!?
眾守關者一愣:“他怎么知道這里是‘有限戰(zhàn)場’?”
所謂有限戰(zhàn)場,就是和第一組范佩陽遇見的鳥籠一樣,戰(zhàn)場范圍有限,一方脫離戰(zhàn)斗區(qū)域便是戰(zhàn)斗結束。
而第二組何律戰(zhàn)斗的街道,就屬于“無限戰(zhàn)場”,即范圍沒有邊界,也就不存在脫離戰(zhàn)斗范圍的情況。
不過教堂這一環(huán)境其實很微妙,并不像鳥籠那樣可以輕易判定為“有限戰(zhàn)場”。因為窗外還有光透進來,你要說外面還有街道,教堂只是戰(zhàn)場的一部分,也說得通。
眾守關人是第一次圍觀這個戰(zhàn)場時,就被710科普過,對戰(zhàn)場屬性當然清楚,但叢越可沒有,一切的東西都要靠他自己判斷。
索貝克忽然想起一個細節(jié):“我記得剛要被傳送進教堂的時候,這家伙最初是打算往教堂外面跑,撞不開門,最后才躲進了棺材。估計是那個時候,就猜到這里是有限戰(zhàn)場了。”
“就憑這個?賭的成分有點大吧?”510無法被說服,“看他現(xiàn)在狂甩一次性文具樹的架勢,可是拼死一搏了?!?
這要賭錯了,可真就是萬劫不復。
潘恩:“賭了還有機會,不賭才是死定了。”
“我倒覺得未必是孤注一擲,”卡戎摸著下巴,看著戰(zhàn)場上,越胖胖那比之前任何時刻都堅決的行動氣勢,還有眼神里第一次顯出的頑強和沉著,驀地有一種直覺,“他現(xiàn)在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想他應該已經(jīng)在心里制定了一套完整戰(zhàn)術,包括‘如果窗外還是戰(zhàn)場’的備用應急方案?!?
710樂了:“還完整戰(zhàn)術,應急方案,你真當這家伙掛了個vip的名,就是唐凜和范佩陽啊?!?
能讓守關人記住名字的闖關者不多,唐凜算一個,范佩陽算一個。
不是守關人愿意記,實在是這陣子圍觀下來,想不記住都難。連帶著,也就記住了他們的組織名,vip。
卡戎知道在場的都看不上叢越,包括他自己,事實上半分鐘之前,他還覺得叢越能撐到現(xiàn)在,完全是老天眷顧僥幸手里有那么兩三個一次性文具。
可是現(xiàn)在,那家伙身上真的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不過卡戎已經(jīng)顧不上再給710解釋,因為教堂里,叢越已經(jīng)徹底將逼到窗邊。
身材修長的男人,完全被窗口灑進來的光籠罩住了。
“想讓我脫離戰(zhàn)斗區(qū)域?”光里傳出的低聲呢喃,帶著淡淡嘲弄。
叢越內心一震,忽然明白過來,他能這樣順利將人逼到窗邊,不全是防具功勞,還有的配合。
對方根本就是抱著好奇心態(tài),想看看他到底還能制造什么“驚喜”。
那就大家一起驚喜吧!
切斷[一步之遙],叢越縱身一撲。
他們之間只隔一步。
根本來不及躲。
但他本來也沒想躲。因為如果叢越不想連同自己一起被慣性帶出窗口,沖擊力量就必然要有保留,可是一旦保留,那沖擊力就達不到把他壓得后仰翻出窗外的程度,所以這樣的攻擊,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
想的很合理。
但越胖胖從戰(zhàn)局伊始躺進棺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要教這位客人懂得“理想和現(xiàn)實的差距”。
叢越這一撲,是拼盡了全身力量,完全奔著同歸于盡去的。
在被撲上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又犯了想當然的錯誤。
可身體已經(jīng)后仰著失去平衡,隨叢越一起翻出窗外。
顧問室的守關人們比121還震驚。
710里可沒有什么同歸于盡,如果兩人都脫離戰(zhàn)場,鸮系統(tǒng)還是會判定闖關者輸,這波攻擊沒意義啊。
可還沒等他們彼此交流,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那個本該整個人飛出窗口的叢越,身體是出去了,但雙腳還緊緊粘在窗框上。
眾守關人:“……又是一次性文具?”
還真是。
叢越發(fā)誓他回去之后,一定要給唐總端茶遞水,給范總鞍前馬后,唐總指東他絕不往西,范總讓摸狗他絕不偷雞。
他愛一次性文具!
哎?
內心剛開始狂喜跳動,叢越就發(fā)覺手臂被扯得有點疼。
他往下看,果然,對上了那張熟悉的臉。
他現(xiàn)在是一個倒鉤窗框大頭朝下的狀態(tài),彩窗外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刺眼光亮,就像一個用光打造的混沌世界。
教堂也一定不在地面,因為如果在,他的頭早就該頂?shù)降亓恕?
所以這更像一個光芒深淵。
而現(xiàn)在,被他撲出去的人,正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懸在這深淵之上。
“你也太頑強了吧!”叢越身心俱疲。本來以為作戰(zhàn)成功,他那口氣已經(jīng)卸了,現(xiàn)在本能地用最原始的方法,拿另外一只手去掰的手指頭。
一根還沒掰開,就哼起了新的旋律。
既不是高音的清亮,也不是安魂曲的空靈縹緲,甚至都不是用唱的,就是輕輕哼著,帶了一點慵懶,帶了一點頑皮。
但殺傷力絕不遜色。
叢越才被[痛痛飛走了]止疼的腦袋,又開始炸裂一樣的疼。
看著逐漸失神的闖關者,拿對方的手臂當借力點,用力向上一躍。
叢越疼得眼前又開始發(fā)白,但手臂上的力道變化,清楚告訴他,打算干什么。
都拼到這一步了,他絕對不能給對方翻盤的機會。
不就是男高音嗎,誰不會唱??!
,啟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
集兇悍、粗獷、殘酷、慘烈、傷心、悲憤、痛苦、煎熬等等負面情緒于一體的咆哮,響徹第二戰(zhàn)場。
剛躍起,還沒來得及伸手扣住窗邊的,在突如其來的殺人咆哮里,失了聲,恍了神,扎了心。
身體敏捷度直線降為零——因為武具效果。
精神力直接潰散——因為闖關者的破鑼嗓子。
跌入光芒深淵的最后一刻,忽然有一種解脫的輕松。
文具樹的時效,至少可以讓這樣令人發(fā)指的咆哮持續(xù)五分鐘,他只聽了一句就能抽身退場,是今天……不,是這么多年來,他遇見過的最大幸運。
顧問室。
所有人都一臉懵逼。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好像經(jīng)歷了比安魂曲更恐怖的洗禮?叢越贏了?這樣都能絕地反擊?
無數(shù)疑問在他們心頭涌動,但最終,一個最大的迷惑戰(zhàn)勝其他,成功登頂。
顧問室全體:“……這家伙到底有多少一次性文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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