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爺也不多啰嗦,拍拍空空如也的腰帶冷道:“還行,就是腰里不帶家伙不踏實?!?
趙四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關內(nèi)比不了關外,尤其是這天津衛(wèi),連大總統(tǒng)都不能帶槍入內(nèi),不過三爺盡管放心,家伙......咱們已經(jīng)準備好,只等您一句話了?!?
馬三爺真名馬飛虎,是關外響當當?shù)暮耍@回是受了別人委托來天津做筆大買賣,所以見他扯起了話頭,一抬眉讓手下去外面守著后,將杯蓋斜靠在杯子旁,敲了三下后才說道:“江湖規(guī)矩,不做不知底細的買賣。”
趙四也是闖蕩過東北的人,見到他這手暗語就知道想問問目標是誰,立刻從貼身兜里掏出兩張照片遞了過去:“年輕人叫楊秋,年紀大些的是宋教仁,這兩位......馬三爺應該聽說過吧?!?
看照片倒沒太驚訝,但聽到名字馬飛虎還是禁不住倒吸口冷氣!他雖然身處東北,但天下大事還是清楚的。一位是南方會黨領袖,一個更是擁兵數(shù)十萬的西南王!這可不是好買賣,但他畢竟是刀頭舔血,皇帝出巡都敢拉下馬的胡匪,面色不動把照片往桌上一擺手指敲了幾下:“不好辦?!?
不好辦就是還有戲!趙四眼神一亮,只要他沒拒絕這筆買賣就還有戲,怕他還有顧慮連忙說道:“三爺不用太擔心,天津衛(wèi)是洋人地盤,所以這回他們只答應楊秋一人可以配槍,雖有些兵護衛(wèi)但沒槍沒炮,有“一槍倒”馬三爺出面必定是手到擒來。”
說起自己的外號,馬飛虎也有些得意,臉上的“線蟲”狠狠扭了扭:“聽說廣西有個陸白衣槍法不錯,老子還真想和他對對?!?
“南陸北馬誰不知道,可惜陸白衣老了,怎么比得上三爺春秋鼎盛?!壁w四狂拍馬屁后從兜里掏出了一張一萬的銀票:“做買賣的家伙,咱們大總理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這是一半定金,三爺您看......?!眱扇f?馬飛虎眼珠子一瞪,狠狠拿起照片往桌上一摔:“趙四,老子是給陳大哥面子才跑這趟的!你他媽當老子什么都不懂嗎?會黨咱們就不說了,這個楊秋是什么人物?手底下二十幾萬大軍!就這兩人......!告訴你那個趙秉鈞大總理,十萬!還得給我先全部付齊了,少一個大子老子立馬回東北,你們愛找誰找誰去?!?
這個報價讓趙四都抽了抽眼角,心底暗暗生氣,但這個馬飛虎的確是做這件事情的最佳人選,膽大不說,深山老林里還練出了一手好槍法,因為這里是天津不能砰砰啪啪亂打一氣,必須一擊即中然后立刻跑路,所以只有這個人是最佳人選。可十萬......他還是有些做不了主,說道:“不是兄弟說假話,這個數(shù)目趙四實在是應承不了,三爺不如在這里等我一日如何?”,
馬飛虎聽他的口氣這筆買賣有門,點點頭帶著手下走了,趙四見狀立刻趕往天津趙秉鈞的公館。
就在北方緊鑼密鼓準備惡毒計劃時,南方也悄然展開了一張大網(wǎng),隨著日本輪船緩緩靠上上海吳淞口碼頭,陳其美伸了個懶腰從船艙里鉆了出來。雖然沒有一年多前歡迎的盛景,而且他也請辭了上海都督,但這里還都是他的親信在管理,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上海是他的地盤,所以下船后立刻有幾輛轎車開了過來。鉆入車內(nèi)后,提早回來打前哨的蔣志清也坐了進來,因為陶煥卿的事情還沒過去,所以他戴了頂寬檐帽偽裝,見到他立刻壓低了聲音:“阿哥,有消息了,北面的確是要對他們下手了!”
“我就說嘛,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會消停的。”陳其美煙癮犯了不停犯困,點根煙過過癮才問道:“是那幫人馬?”
“是江蘇巡查長應桂馨,之前孫武被逐湖北后他也嚇得逃了出來,現(xiàn)在是袁世凱在江蘇的密探。前幾天黃郛說,他派人來從我們這里挑了個叫武士英的兵痞,又塞了1000塊錢讓他北上去天津動手,本來黃郛阿哥是想攔住的,畢竟武士英是我們滬軍的人,出事肯定受牽連,可等到了軍營后他已經(jīng)走了?!?
“從我們部隊里挑人?”陳其美暗道不好,這要是出事自己豈不是要受牽連了,連忙說道:“不行!你馬上帶幾個可靠的人去天津?!彼耪f完,知道事情緊急的蔣志清立刻去拉車門準備北上堵住武士英,擔不料開沒推開就被一把拉住。陳其美喉結猛地動了幾下后,聲音忽然變得很陰沉:“等他......動完手你們再動手!”
蔣志清明白了他的意思:“阿哥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過天津那邊都是洋人的天下,我這邊去手里沒家伙,恐怕......。”他話還沒說完,陳其美悄悄遞給他一張紙條,目光森冷:“去這里,有人會接應你們的。做完事情后直接從那邊回日本,等我消息后就和孫大炮一起來回?!?
蔣志清點點頭,壓低帽檐后迅速開門招呼幾個人向火車站走去,轎車內(nèi)陳其美目中煞氣一閃而逝,敲敲車門對司機喊了聲:“先去黃郛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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