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夜，阿拉木圖機場格外忙碌。

塔臺的最高處，竺可楨和氣象專家們爬上高高的航空塔臺，趁著最后一絲光亮的機會仔細觀察天空云層。下方的停機坪上，所有的飛機都已經(jīng)撤去帆布，數(shù)百的加油車、彈藥車、加氧車、檢修車來回穿梭。

最前面是四架轟七改裝而來的夜間輔助轟炸機，安裝在它們上面的大功率探照燈可以在必要時幫助引導(dǎo)和指示地面部隊。緊接著是32架安裝有雷達的雙座型殲六戰(zhàn)斗機，它們將負責攔截可能出現(xiàn)的敵機。呈密集編隊的運六正在檢查起落架，這種和c47一個級別的運輸機其實并不適合已經(jīng)有了戰(zhàn)略運輸思維，需要大空域和大載重的中國空軍的需求。所以它生產(chǎn)正逐步讓位給跟在身后，已經(jīng)將起落架單輪胎改為雙輪，增強了野地起降能力，并一次搭載42名傘兵的運十。

但無論是運六還是運十，限于機體設(shè)計都不具備讓車輛快速進出的頭尾大開艙門，所以能一次搭載近八噸貨物，或者運送一輛獵犬輪式裝甲車的大鵬重型滑翔機被排在最前面。這種在阿富汗奇襲中表現(xiàn)出色后投入了量產(chǎn)，全部用木材、鋼管和帆布制成不需要發(fā)動機的低造價滑翔機，已經(jīng)成為空降兵最重要的輔助手段之一。

臨近的寬敞機庫內(nèi)，生起了數(shù)個火盆，戴著鋼盔、身著厚厚的防寒服，背著沉重空降行囊的空降兵們像一群笨重的企鵝坐在地上。有的在靜靜抽煙，有的將綁在前臂的傘兵刀拔進拔出，有的拿出沖鋒槍彈匣數(shù)子彈，也有看著機群發(fā)呆的，更多則是在詛咒天氣和制定計劃的參謀。

“是那個混蛋想出在這種天氣跳傘的？昨晚我起床一看溫度計，零下11°。也不知道哪個雜碎參謀想的！地面都這么冷。天上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看等不到落地，我家老二也被凍壞了。”

“那太好了，你那玩意留著也是禍害?！?

“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你們自己看，手雷、炸藥、急救包、工兵鏟、還有雙份彈藥......背著18公斤負重和一件救生衣，還帶著槍、然后頂著北風在零下幾十度的天氣里從800米往下跳，這不是純粹折騰人嗎?！?

“冷點沒事，就怕晚上又下雪，要是傘上積雪，咱們可都得完蛋?！?

“要我說，發(fā)條橡皮艇劃過去也比往下跳好?！?

六連連長葉子山還沒背包。而是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一邊聽戰(zhàn)友們臭嘴罵娘，一邊檢查充氣傘包。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像個文靜的大姑娘。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會想到看起來白白凈凈像大學生的他，已經(jīng)是一名上尉連長。

充氣傘包是傘兵攜帶額外裝備的主要手段，共分三層。外層是錦綸，中間是氣囊，最里面還有層海綿。頂端有個小小的傘包。它是用來攜帶步兵重裝備和彈藥的，比如根據(jù)阿富汗經(jīng)驗改進后84毫米無后坐力炮、hj32通用機槍、反器材重型狙擊槍、磁性反坦克手雷等。由于這些裝備都太重，無論是誰掛在身上都會導(dǎo)致摔傷，所以必須用這種特制傘包。

“連長。怎么不說說他們？”一起檢查的二班班長用胳膊捅捅葉子山，朝罵娘的士兵努努嘴：“在這么下去，士氣都被他們搞砸了。”

葉子山?jīng)]有立刻回答，而是將兩個12.7毫米反器材步槍子彈包塞入傘包。等充滿空氣扎緊袋口后才緩緩地抬起頭。和整體的氣質(zhì)一樣，他的臉很秀氣，劍眉朗目很有幾分電影明星的感覺。對戰(zhàn)友的碎嘴。他毫不在意，參軍前主修心理學的他知道這是自然反應(yīng)，所以輕輕的笑道：“讓他們發(fā)泄一下吧，畢竟這是我們的首次實戰(zhàn)跳傘?！?

“我先去開會。你在這里看著，別打攪他們，只要不違反軍規(guī)就讓他們?nèi)?，明白嗎？”葉子山說完，看看手表打斷要說話的排長，向指揮部走去。

指揮部設(shè)立在一座較小的機庫內(nèi)，抵達時，兩個空降師的連級軍官已經(jīng)全部入座。國防軍自建立以來，最重視的就是連營級戰(zhàn)術(shù)，在這方面全世界的軍隊都比不上，所以每次作戰(zhàn)前連營級軍官都需要參加這種敞開式會議，詳細的了解目標，明確自己該做什么。

不過今天有些不同，等師長再次將早已被大家背的滾瓜爛熟的任務(wù)重復(fù)一遍后，一聲嘹亮的起立聲響起后，葉子山和大家的呼吸一下子凝固。

誰也沒想到，就在登機前的一刻，總統(tǒng)居然來了！

視察完西北后楊秋本打算立刻回北京，但再三思量還是決定等橫渡成功再回去。本來他不想插手指揮，怕給指戰(zhàn)員更大心理壓力，但岳鵬卻堅持認為有必要在戰(zhàn)前鼓舞一下士氣。

楊秋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品嘗親歷戰(zhàn)爭的滋味了，所以望著下面一雙雙注視自己的眼睛，仿佛回到了親自帶部隊縱橫歐亞的烽煙歲月。微微的一笑后，忽然走到旁邊扛來兩個彈藥箱。大家都很詫異，不明白總統(tǒng)想干嘛，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搬完箱子，然后疊起來站了上去。

“這樣好多了。我可以看見你們每個人，相信你們也能看清楚我了吧？”

“呵呵......。”

誰也沒想到總統(tǒng)扛彈藥居然是為了讓大家看清楚，小小的幽默讓葉子山和大家都笑了，紛紛翹起頭聆聽總統(tǒng)的訓示?！罢f心里話，如果能年輕十歲，我肯定會踹開其它部隊，然后和你們一起作戰(zhàn)。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我認為，你們才是真正地無畏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