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小姑娘,當(dāng)然指的是尹善美。
“他的父母把她帶回韓國,不讓你們繼續(xù)交往,是吧?”
雖然某些細(xì)節(jié)和事實有些偏差,但基本意思差不多,于是我就點點頭。
蘇丹青嘆了一口氣:“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所以我勸你也別太難過?;蛟S某一天,她就突然回到你身邊了?!?
“也許吧。”提起善美,我的心情就變得失落。
“我和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年輕的畫家,他愛上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子,可是女孩子的爸爸看不起這個年輕的畫家,認(rèn)為畫家就是畫匠,是低賤的工作,反對他們兩個來往。終于有一天,兩人忍受不了愛情的煎熬,選擇了私奔。不久之后,女孩子替畫家生下了一個兒子。有了兒子固然高興,但生活的負(fù)擔(dān)就更重了。年輕的畫家一直很努力地畫畫,但是始終出不了名,賺來的錢,只能勉強(qiáng)維持一家人的生活。盡管這樣,女孩子還是無怨無悔,悉心照顧他們共同的兒子?!?
蘇丹青停頓片刻,仿佛是在回憶這個故事的情節(jié):“誰都想不到,不久之后,他們生活的地區(qū),爆發(fā)了一場流行病,女孩子不幸染病,畫家卻拿不出錢來為她治病,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又過了不久,在一次很偶然的機(jī)會中,這個年輕畫家有幸參加了一個美術(shù)比賽,他的才華終于引起了公眾的關(guān)注。于是乎,聲名鶴起,一切都改變了。只可惜,那個女孩再也看不到這一幕。這是不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我轉(zhuǎn)頭看著蘇丹青,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扭過頭,我假裝沒有看到蘇丹青流淚:“你是不是覺得,女孩子如果沒有跟著畫家私奔,而是跟某個平庸的富家子弟結(jié)婚,會少受許多折磨?”
蘇丹青擦干了眼淚:“難道不是嗎?我想那個畫家一定很后悔,真心愛一個人,就不該讓她受折磨。”
“你錯了。畫家應(yīng)該感到自豪。那個女孩子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她是在自己的幸福中死去的。我和善美也一樣,不論受多少折磨,我們都不會放棄?!?
“家庭的支持,比什么都來得重要。這是幸福的根源。僅僅靠兩個人支撐起一片理想的天空,畢竟太脆弱。這是我的忠告?!?
“蘇爺爺,我不明白你的話。除了善美,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蘇丹青立刻說:“有?!彼ゎ^看著我,“如果你愿意接受蓉兒,我不會介意你的過去。一方面,我覺得那個韓國小姑娘的確不錯,希望你能獲得圓滿的結(jié)局,但是另一方面,我們家蓉兒那么喜歡你,我也很欣賞你,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孫女婿。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我翻身轉(zhuǎn)向外側(cè):“蘇爺爺,你想的太多了。很多事情,都是老天在安排,我們根本插不上手?!?
其實,我完完全全被蘇丹青感動了
“孫祧,你說的不對。雖然說油畫講究的是明暗,但線條的運(yùn)用也很重要,纖細(xì)、豪放、工整、隨意、交錯疊壓,這些使得油畫內(nèi)涵更為豐富。西方現(xiàn)代大師,如馬蒂斯、凡高、畢加索和米羅都是油畫中運(yùn)用線條的大師。”
“爸爸,你快點吃飯吧。大清早就談?wù)撁佬g(shù),是不是不想讓孫祧吃飯了呀?”蓉兒的爸爸趕緊冷卻我們的美術(shù)熱情。
我乘機(jī)打量蓉兒的爸爸,他長的很清秀,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才三十多歲。我揣測著,他的母親,也就是蘇丹青的妻子,一定是個溫柔賢淑的女人。
蘇丹青爽朗地笑道:“是啊,太投緣了,一說起來就說個沒完。孫祧,乖乖吃飯,不許再問我關(guān)于美術(shù)的問題,免得我又忍不住長篇大論?!?
蓉兒端著飯碗,偷偷看著我,露出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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