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攸也抬起頭來,“陳兄?怎么這么巧?確是幾日不見了。還不知你考得如何?”口里雖然寒暄著,可又看了司馬昂一眼,偏偏陳長卿又沒看出她的臉色來。
“我若不是狀元,至少也能考個探花。如果不然,便是那考官沒眼力?!标愰L卿不等人請,自己就在子攸身邊坐下,一是他原沒想到子攸身邊的人會是司馬昂,二是他平素便是個恃才放曠之人,原不把達(dá)官顯貴放在眼里,所以見了司馬昂的衣飾華貴,越發(fā)不在意他。
子攸認(rèn)識陳長卿的日子雖不多,卻早已知道他的才學(xué),也習(xí)慣了他的輕狂,因笑道,“這回定能取中。我聽說這次的主考就是賀啟賀大人,他人品端正是出了名的,所以這次取士定然是公正不錯的?!?
陳長卿一笑,搖了搖頭,“他也不過就是個蠢人,更何況眼下已經(jīng)是行尸走肉,自保尚且困難,如何還能擔(dān)當(dāng)選拔天下英才的重任。”
子攸還沒說話,司馬昂微微笑道,“賀大人為官清正海內(nèi)皆知,倒不知你對他有何私憤,要如此出不遜。”
陳長卿聽見司馬昂說話,才仔細(xì)打量了他,這一看心里倒微微吃了一驚,眼前人一雙黑亮的眸子深邃不見底,帶著股捉摸不透的意味,那面上更是輕易看不出喜怒,再看他的舉止態(tài)度,雖然著意淡然,卻掩不住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度。再見他坐在子攸身邊,相距甚近,陳長卿素來心思機敏,這時候心頭一動,已經(jīng)猜出他大約就是司馬昂了。便先向子攸笑道,“我若回答了這位公子的話,必然會沖撞了子攸,可千萬包涵。”
子攸點點頭,她知道他的為人,最是膽大包天,什么都敢說的,不過書生之,她原是不大在意,又見這個小店此時已經(jīng)放下了幌子,不再做外人生意,他愛說什么狂話也沒外人聽得見,。
老婆婆倒上幾碗水來,司馬昂先端起一碗來喝了,一面聽見陳長卿說,“賀啟不過就是個沽名釣譽毫無遠(yuǎn)見的蠢才,更是個預(yù)置司馬皇室于死地,欲毀大顥萬世基業(yè)的奸佞之徒?!?
司馬昂一口水嗆住,咳嗽起來。子攸瞪圓了眼睛,看著陳長卿,賀啟是朝里僅有的幾個敢為司馬氏說幾句話的正直長者,她這輩子還沒聽誰這樣說過他,也難怪司馬昂這么驚訝。子攸順手在司馬昂的背上拍了拍,幫他順氣,他卻瞧見她用的是受了傷的手,一面咳嗽著,一面把她的手拉過來,“沒事,子攸。你看看你結(jié)交的這是什么人,還自吹可以考中狀元,我看他便有才,也不過就是個靠吹牛皮說胡話來取笑的東方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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