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什么混賬話!”皇后打斷了蕭吟地話,“他心里再有那個野丫頭,又能怎么樣?你懷了他的孩子,就是大功一件,他以后還能不寵幸你嗎?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就算他回來之后不去見你。你也要忍著。那沒什么大不了的,他還是個大孩子。于很多事上還不甚明白,可等你的孩子落地,他見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那就大不相同了。況且,我這個做娘的也會叫他好生待你,斷不容他為了那個野丫頭就給你氣受的。男人沒有不朝三暮四地,那個野丫頭不過就是仗著娘家的勢力壓制著他罷了,我就不信他們能有多深的情愛??赡憔筒煌?,你是我的侄女兒,以后不論你有什么難處,我都會給你做主的?!?
蕭吟的臉上有了些血色,她的嘴唇微微有些發(fā)抖,“吟兒多謝母后。”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微微地有些喘,“可……可是母后,生兒生女此事天定,非人力所能。倘或吟兒這次不爭氣,生地是個女兒,而王爺又不再寵幸,那……那吟兒真是生不如死了?!?
“吟兒,你必須生出一個兒子來,就算生出來的是個女兒,也必須是個兒子?!笔捄蟮呐鹨呀?jīng)平復(fù)了,她仿佛沒聽到蕭吟的話似的,又重復(fù)了一句她已經(jīng)說過的話。蕭吟地視線追隨者她,看著她剛好走到窗邊的陰影里,她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又像是在回憶什么,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又是歡喜又是兇狠的表情。恰巧遮蔽著太陽的那團(tuán)烏云散開,一束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把她臉上的皺紋照得分外清晰可怖。
蕭后連忙退后兩步,厭惡地瞪視著那股陽光,歡喜消失了,她梗直了脖子,做出威儀的姿態(tài)來。這么些年了,穆家一直把持著朝政,當(dāng)年她躊躇滿志地嫁進(jìn)了這個宮廷,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她拼命握住的那點可憐的權(quán)力只存在于這座風(fēng)雨飄搖地宮殿里,她只有自己仰起頭來假裝皇后地權(quán)威并沒被穆家剝奪。
她轉(zhuǎn)頭看著蕭吟,她長得很像年輕時的自己,可是卻不夠狠,她地身上沒有那股野心勃勃的味道,那很好,把她放在自己的身邊就足夠安全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教育她,“吟兒,我在這宮里住了二十多年,以后你還會繼續(xù)住在這里。我從沒有指望過我那個軟弱窩囊的丈夫,你也不要指望你的丈夫。不要膽小怕事,姓穆的老頭子早晚有死的時候,我就不信穆建黎那個草包,和穆子攸那個野丫頭能成什么事?你看老頭子還沒死呢,他們兩個小的已經(jīng)掐得你死我活,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了。呵呵,我看我這二十幾年來一直憋著的這口惡氣,就快要能出去了。”
蕭吟沒有回話,她仍舊面色蒼白,似乎聽到了皇后的話又似乎沒聽到,看起來有些畏首畏尾的模樣。
蕭后很不滿她這副退縮的樣子,“你怕什么?”
蕭吟被她這樣一問,越發(fā)有些退縮,連手都有些發(fā)抖,被蕭后橫了一眼又連忙把手藏進(jìn)袖子里去。
皇后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怎么你懷孕之后,臉色這么不好?你不是在家里住著嗎?沒有好生進(jìn)補嗎?”
蕭吟低著頭說道,“剛……剛懷了孩子,就趕上王府里那晚上出事,是……是嚇著了。晚上總睡不好,合上眼就是那晚上……那晚上嚇人的事兒,我……”
“那就趕緊叫太醫(yī)給你修個方子安神啊?!笔捄蟛粷M地說道,“懷了孩子就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想什么呢?有什么可怕的?!?
蕭吟連忙點頭應(yīng)諾,又說道,“吟兒得趕緊回去,恐怕正妃說話功夫就要打發(fā)人去蕭府接人了”
皇后點了點頭,“我也確實乏了,你回去吧。明日我再叫人去王府看你?!?
子攸這個時候還在馬車上,鐘莫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又不好不勸她寬心,想了半日才說道,“我看王爺……”她想說王爺不會那樣負(fù)心,可又想起皇后說的話,大家子里三妻四妾尚且是平常事,他一個王爺,只怕再娶上十個八個在他看來也是平常,并不算負(fù)心?!白迂?,你想開些,我看王爺心里的人是你才對?!?
“別說了?!弊迂鋈淮舐暼铝艘痪?,鐘莫雨怔了一下,好在子攸緩過神兒來,口氣又放軟了,“鐘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沖你?!?
鐘莫雨點了點頭,馬車沉默地進(jìn)了王府。
六兒和柳葉正在說話,說的也不過都是過年的事,見到子攸回來了,都興沖沖地抬起頭來,見了子攸的臉色又都愣住了。柳葉垮下臉來,“完了,這年是過不好了?!?
子攸瞪了他一眼,笑著說道,“該過還是要過,明兒咱們就換個地方過,比在這兒還好呢?!?
柳葉又笑起來,也沒留心六兒給他使眼色,“那要格外辦的年貨還是要辦的吧?”
“辦什么辦?”子攸突然拉下臉來,“六兒,去叫個小廝,把京城所有的名醫(yī)都給我請來?!?
“做……做什么啊?”柳葉吃了一大驚。
子攸在一張椅子上重重坐下,低聲說道,“看看是不是有人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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