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司馬昂看著子攸就覺得好笑,她跟她這個表弟穆延暉多年不見,這時候問了個沒完沒了,穆延暉被問的不知該從哪里答起才好,不好意思地瞥了司馬昂一眼。司馬昂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微笑著看著子攸,她問了一會兒就不急著問了,嘰嘰咕咕地說起小時候他們一起玩的趣事,穆延暉也沒了剛見面時的局促,也跟著子攸笑著攀談起來。
子攸說得高興,過來拉司馬昂的手,“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我表弟的,哈哈哈,我都好幾年沒見到他了,小時候倒有幾年常在一處淘氣。穆建黎不許他們再進(jìn)穆家的大門,還一直騙我說他們母子三個都已經(jīng)回了老家了,他人又靦腆也就不再來尋我玩,況且那時候我們也都大了,再過一年我又出閣了,他越發(fā)不好來見我了。司馬昂,司馬昂,你看我們是不是長得很像,小時候我們一起玩,我的奶娘曾說他的性子靦腆,我的性子潑辣,我們應(yīng)該換個對過才是,一定是生下來的時候弄錯了,我本該是男孩子他該是女孩子。哈哈哈,說不定你該娶的本來是他呢?!?
“子攸,別胡說?!彼抉R昂不笑了,皺起眉頭訓(xùn)斥了她一句,這丫頭得意忘形的時候就會滿嘴胡話。
穆延暉被子攸的玩笑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道,“小攸堂姐現(xiàn)在還像小時候一樣說話呢。”
“想也知道是個沒長進(jìn)的丫頭?!彼抉R昂雖然佯怒著說話,不過卻拉著子攸地手在自己的手里暖著。子攸笑著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話。
穆延暉又說道,“其實(shí)小攸堂姐人好得很的。原先我們家貧,那時候我爹爹一死,我們孤兒寡母的就全沒了進(jìn)項(xiàng),若是被開除了穆家族籍,那就沒有穆家每年給的那一百兩銀子,那時候我們兩兄弟年紀(jì)還小。我們家著實(shí)是活不下去的。幸虧小攸堂姐在大將軍那里為我們說話……本來我想來跟小攸堂姐道謝,可是穆家門口的奴才已經(jīng)得了虎賁將軍地令。不準(zhǔn)我進(jìn)去了?;貋砦夷镆舱f小攸堂姐已經(jīng)得罪了虎賁將軍,我們再進(jìn)去找小攸堂姐那對她更不好。所以……”
司馬昂聽他說了幾句半截話忍不住又微笑了,這個靦腆的連說話都費(fèi)勁地弟弟和那個說起話來噼里啪啦的姐姐還真是有趣的緊。
子攸搖了搖頭,“那是你們待人好的地方,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我得罪虎賁將軍的地方多得很,也不在乎多那么一點(diǎn)半點(diǎn)。我還一直覺得虎賁將軍害死你爹爹。我也沒臉再見你們,我只當(dāng)你們連我都惱了。倒是現(xiàn)在我想問你,當(dāng)時你爹爹到底為了什么得罪了穆建黎的,呵呵,穆建黎說地你爹爹做的那些惡事,就算爹爹會信,我卻也不信。誰不知道你爹爹他是一介寒儒,穆家人都是武夫。跟他不合,也不了解他,這是有的,可我知道穆建黎說的那些事,他都是做不出來的。”她轉(zhuǎn)過頭溫柔地看了司馬昂一眼,“呵呵。以前我或許不了解他這樣的讀書人,可是我見過了賀啟之后,就總想起你爹爹,我還記得他從前的樣子,很像賀啟賀大人。”
司馬昂也抬起頭來看著子攸,他握緊了她的手,心里面柔軟溫暖起來。穆延暉地眼睛有些濕潤,他轉(zhuǎn)開頭掩飾著。這些年穆家人說他爹是吃里扒外的軟骨頭窩囊廢,外頭的人說他爹是個齷齪敗類,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痛苦地沉默。讀書人或許不怕被砍頭。最怕的是被人連名節(jié)都剝奪了。他們兄弟原是念書的??墒堑凰溃业臅投急荒锝o燒了。穆延暉記得娘做那些事地時候很沉默,并沒什么瘋狂的模樣,她只是說,這個人世間已經(jīng)不是讀書人能過活的了。
子攸又繼續(xù)說道,“你知道穆建黎到底為什么非要置你爹于死地么?”
穆延暉吞咽了一下,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是這些年他從沒說過,連對娘和兄長他都未曾說起過。他遲疑了一會兒,再抬頭看看那個厚重沉默的王爺和那個剔透如玉的堂姐,她是該知道的,可是……他又看了司馬昂一眼,他算是個有才德的人,對堂姐也好得很,可是司馬氏就是司馬氏,終究是不能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