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還有許多友人?”我說,“都是高門大戶的,公子上門,他們應(yīng)當(dāng)會收留才是?!?
“我不去?!被腑嵒卮鸬脭蒯斀罔F,“此事家中親戚知曉也就算了,難道要傳到外人耳朵里?我自丟不起這臉面。”
這話聽上去竟是有些骨氣,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桓瓖瞪起眼:“你也笑我?”
我忙道:“我笑的不是你,我是笑你父親怎么這般看不開,非要逼你。不知此番他是看上了哪家閨秀,這般著急?”
“他看上那人,你也認(rèn)識?!被腑嵰荒槻豢?,“便是那豫章王的女兒寧壽縣主?!?
我愣?。骸皩帀劭h主?”
桓鑒的打算,其實(shí)細(xì)想之下,頗有道理。
當(dāng)今歸順皇帝的諸侯之中,除了秦王之外,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便是豫章王。只不過豫章國遠(yuǎn)在南方,對于中原一帶的諸侯們來說,并不太重要。但一旦天下一統(tǒng),豫章王必然會被委以重任。
在桓氏的眼里,他們和各路諸侯都是一條船上的,自然頗有拉攏豫章王的必要。過不久,豫章王便會和公子一道來雒陽,桓鑒必然是想趁著這時(shí)機(jī)與豫章王議親。
我說:“寧壽縣主也不差,無論相貌才情,皆是上乘。公子也曾見過她,難道不喜歡么?”
桓瓖嗤一聲:“不喜歡?!?
“為何?”我說,“你可是要說你那五不娶?論出身,寧壽縣主出身高貴,世家不可及,且她識字能詩識字能詩,生得也美艷。至于性情溫順知情識趣,更是處處與你那條件相符,你有甚不喜歡?”
桓瓖張了張嘴,即刻道:“她夜里睡覺會打鼾,臀上還有一顆痣!”
我狐疑地看著他:“這般閨中之事,你怎會知曉?”
“惠風(fēng)從前跟我說的?!被腑嵗碇睔鈮眩八€說這寧壽縣主面上端莊賢良,實(shí)則在家摳腳吐痰惡習(xí)纏身,這般表里不一的女子,我怎能要?”
我:“……”
惠風(fēng)當(dāng)年那些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八卦,居然還傳到了桓瓖的耳朵里。
“豫章王可不是別人?!蔽铱粗?,“你不是說要為了桓氏做這做那么,你若不愿,桓氏便有了大損失?!?
桓瓖癟了癟嘴角,不耐煩道:“不用你管?!?
我乖乖閉嘴。
“此事說好了,”桓瓖又道,“待元初回來,他見我住在了那宅中,我便說你許的?!?
我說:“你是他堂弟,他還會不許你?。俊?
“你莫管,就這么說。”他說罷,笑笑,“你放心,元初回來我就走,絕不擾你二人?!?
我瞥了瞥他,一臉不屑:“誰稀罕……”
說著,心里不由地蕩起來。
桓瓖大約是真的無處可去,當(dāng)日就帶著人,將公子的宅邸收拾得干干凈凈。
而我,也在當(dāng)日夜里就收拾了行囊,住到那宅邸中去。
離開□□時(shí),他正好去了營中巡視,還留話說晚上在營中不回來。這是正好,我索性連稟報(bào)也省了,交代了旁人之后,自顧離去。
“你哪里有一點(diǎn)未嫁女子的模樣?!被腑嵖粗?,搖頭,“你和元初還未成婚,就這般堂而皇之住到他宅中,于禮乃私奔,傳到別人耳朵里成何體統(tǒng)。我勸你莫太張揚(yáng),須知大長公主和桓氏是看在了元初的面子上許了你?;甘献钪丶衣?,你若胡來,莫不怕他們改了主意?!?
聽他這么一個(gè)紈绔子弟教訓(xùn)我禮法,當(dāng)真新鮮。
“這般說來,我從前還在桓府中伺候了元初三年,日夜相對,出入同門?!蔽艺f,“那時(shí)怎不見公子與我說禮法?”
“那時(shí)不一樣,”桓瓖理直氣壯,“那時(shí)你不過是個(gè)侍婢?!?
“哦?”我冷笑,“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你是個(gè)脫籍的侍婢?!?
見我瞪起眼,桓瓖似乎頗為開心,笑了起來。
“放心好了?!彼麘醒笱蟮乜康诫[枕上,“若大長公主和桓府果真還是看不上你,元初又將你始亂終棄,你便來找我。我房中正好缺個(gè)伺候的,你來伺候我,保你一世衣食無憂?!?
他說話一向這樣,曖曖昧昧不干不凈,對誰都能說話些肉麻話來,上可撩熟齡貴婦,下可騙無知少女。
“這倒不比。”我笑了笑,若真有那天,“只怕到時(shí)候,公子也幫不了我?!?
“為何?”桓瓖道。
我眨眨眼:“公子忘了,府上要給公子和寧壽縣主議親,只怕我這事還未有結(jié)果,公子已經(jīng)娶了佳人,后宅之事,還須新主母說了算。”
桓瓖的臉隨即拉了下來,白我一眼,繼續(xù)看書。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補(bǔ)完,鵝想休息一天,3日請假,4日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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