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卻不以為然:“子從不說無來由之,他既說出來,可見念想已久。世人受他教誨的多,踐行者卻少,你我將來退隱,不若一試?!?
我無奈,本著不與病人爭執(zhí)的念頭,只得順著道:“公子,桴不過木筏,海邊的漁人都不敢乘木筏出海?!?
“不必木筏,”公子道,“換做小船便是?!?
我說:“只有你獨自一人?”
公子看我一眼:“你若想去也可?!?
我不屑:“我去做甚?!?
“去給我講故事?!?
想得倒美。我說:“那你呢?”
“我來掌舟?!?
……
往事種種,浮在心頭,我望著如今那正在掌舟的人,心頭忽而涌起一陣沖動。
“怎么了?”公子發(fā)現(xiàn)我站起來,問道。
我沒說話,只上前將他抱住,把頭埋在他的懷里。
公子啼笑皆非;“霓生?”
“元初,”我說,“我醉了?!?
“我知曉?!彼业念^發(fā)。
“我們不游園了好么?”我輕聲道,“我們回家?!?
公子笑了起來,聲音有些無奈:“好?!?
我想我確實是喝多了。
從桓府回宅邸的路上,那酒發(fā)了后勁。我雖仍有些神智,但頭一直暈乎乎的,只記得一直靠在了公子的肩上。
似乎還見到過桓瓖。
而后,似乎有人給我喝了些醒酒湯,而后,有人過來給我脫了衣裳,帶我去沐浴。
等我醒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了榻上,面前站著兩個婢女,正將褥子蓋在我的身上。
我隨即瞪著她們:“爾等何人?”
一個婢女輕笑,道:“夫人,我等是桓瓖公子府中的,奉命來照料夫人?!?
桓瓖?
我想了想,腦海中拂過那張臉。
“元初呢?”我忙問,“元初在何處……”
“怎么了?”一道聲音傳來,我看去,公子已經(jīng)換好了寢衣,正走入室內(nèi)。
兩個婢女向他行了禮,退了出去。
我定定地看著公子,只覺心情這才平靜下來,又覺得高興。
公子走到榻前,坐下來,看著我。
“好些了么?”他問。
我點頭,隨即抓住他的手臂,不滿道:“你方才去了何處?怎將我交給那兩人?”
公子神色無奈:“自是讓她們服侍你沐浴?!彼f著,揉揉我的頭發(fā),“你全都不記得了?”
我一愣,朝身上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換了衣裳,頭發(fā)也已經(jīng)解開,披了下來。
心中倏而涌起怒氣,我摸著自己的頭發(fā),再度瞪起眼:“誰教她們動我的衣裳和頭發(fā)?”
公子訝然:“動了又如何?”
我只覺委屈:“我好不容易才梳好了,還有那身衣裳,你還未見過?!?
“我怎未見過?”公子啼笑皆非,捏了捏我的臉,“你忘了今日?你去了桓府,到桃林時,是誰接的你?”
我怔怔地望著他,片刻,先前的事一下涌上腦海,心頭豁然開朗。
原來都是真的,我還以為是夢……
“想起來了,嗯?”公子將我摟住,低低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傳入耳中,心頭麻麻的癢。
我看著他的臉。
他也剛剛沐浴過,發(fā)根還殘留著濕潤的光澤,從眉眼到雙唇,皆愈發(fā)魅惑撩人。
我的手不自覺地將他的臉捧起來,湊上去。
他的味道伴著呼吸,在唇齒見撬開。我像一只貪得無厭的饕餮,心中的念想借著酒勁,再也不受壓抑,與他熱烈糾纏。
突然,公子捉住我的雙手,翻身將我壓下。
我躺在榻上,看著他,氣喘吁吁。
他也看著我,雙唇紅潤,雙眸低低地看著我,喉結(jié)滾動著,浮光攝人心魄。他的身體很沉,天氣轉(zhuǎn)暖,輕薄的寢衣間,傳來肌膚的溫?zé)帷?
忽然,他笑了起來。
呼吸掃過我的臉,輕而溫?zé)帷?
“笑甚……”我說,嗓音沙啞。
他將手指輕輕撫摸我的臉頰,低低道:“笑我是個傻子?!?
我正不解,他注視著我:“霓生,你我今日在人前攜手,便再不在乎別人語,誰也不可分開你我?!?
忽然間,我明白他的意思。
那目光灼灼,白皙的臉上隱隱漲紅。
我只覺胸口劇烈地撞擊著,不由地咽了咽喉嚨:“嗯……”
話才出來,他已經(jīng)俯身而下,灼熱的呼吸將余音堵在了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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