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這丫頭到底隱瞞了他什么重要的訊息?原無涯看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就知道他捉到了一個重點(diǎn):不過,他不打算現(xiàn)在就逼她說出。
不會掩藏自己表情的南蝶明顯地松了口氣。
原無涯眨了眨眼,泛起狡邪的笑。
“那時我不會自己吃飯、穿衣服,所以全是你幫我的,是嗎?”
南蝶綻開笑顏,想也未想地直點(diǎn)頭。
“是啊?!睂τ谧约河心芰φ疹櫲耍皇枪獗蝗苏疹櫟氖?,她可感到有些驕傲呢。
雖然當(dāng)時很害怕,可是為了他,她還是努力學(xué)習(xí)著喂飯、換衣裳,呃……還有擦身子。
南蝶雙頰條地一陣躁紅……
“所以我的身子全讓你看光了,對嗎?”原無涯可沒錯過她滿頰的紅暈。他盯視著她,笑得不懷好意。
心臟像是擂鼓般的咚咚響,南蝶的臉更紅了。低頭想往他懷里躲,可又猛覺得不對,小手反按在他胸膛上要推開他。
而此時,原無涯的雙臂卻已圈住了她的腰。
“既然小生全身上下都讓姑娘你看光、摸光了,你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嗎?南蝶姑娘?!彼冻鲶@訝的樣子,可眸底卻蘊(yùn)著狡滑的笑意。
被他留在懷里,南蝶是困窘又想親近:而他似真似假的幾句話,讓沒遇過這種明顯就叫“調(diào)戲”的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傻傻笑著。
原無涯搖搖頭,笑意流瀉出來,又憐又愛地將她攬入懷中。
“傻丫頭,看來我才是那個不想走的人?!彼褪啄曋糟难劬Γ⑿Φ卣f:
“愿不愿意隨我回‘不去谷’?”
南蝶喜歡賴在他懷里,又暖又安全:尤其當(dāng)她想到明天就要離開他的事,她更恨不得能時時刻刻黏著他。
隨著明天一步步的接近,她的心就愈來愈悲傷……不,她一點(diǎn)也不想離開他,她好想好想能永遠(yuǎn)留在他的身邊。可是……
“不去谷?!”她直直地盯著他看,想把他的模樣緊緊印在腦海里。
“我住的地方、我的家?!痹瓱o涯不動聲色地將她的異常瞧在眼底,輕柔的手指撫過她的發(fā)?!澳悴辉敢鈫??”
南蝶來不及阻止突然涌上來的淚水,哽咽一聲,不顧一切地把臉埋在他胸前,邊啜泣邊低喊:
“我……我愿意……我當(dāng)然愿意……可是……哇……”
擁著哭泣不止的人兒,原無涯的神情高深莫測。
天將肚白,一抹青色瘦小的人影趁著眾人還在睡夢中之際悄悄地溜下船。一上岸,青色人影遲疑著,回頭又望了晝舫一眼,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猛地轉(zhuǎn)身,一股作氣地往前奔去。
而在青色的小人影離開后,另一抹白色影子也如鬼魅般的閃了出來,并且緊隨在后。
天大亮,南蝶來到了和平常相約的地方。
灰色的影子正靜靜地站在樹下等候。
“我……我來了?!蹦系哪樕珣K白,胸口如刀割般的難受。
平常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走吧。”他向她伸出手。
南蝶低下頭,淚水奪眶而出……她遲遲沒有動作。
平常莫測高深地探問她:“你不愿跟我走?”
南蝶抬頭,淚珠一滴一滴跌落地面,眼神空洞地望著他。
“你……真的那么喜歡原無涯?”他又問,而他的心微微在悸動。
南蝶只是不停地流著淚,沉默而絕望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
平常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女娃兒,一股無以狀的憐憫牽扯著他。
“小兄弟,這丫頭是我的,要跟你走可還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币粋€迷人的聲音突然在此時響起。
一聽到這聲音,南蝶又喜又驚,下意識地迅速轉(zhuǎn)身——她看到了站在遠(yuǎn)處的原無涯。
平常則用冷澈的眼眸看著乍然出現(xiàn)的原無涯。
“原……原大哥……你……你怎么會……”南蝶想跑向他,可腳步卻仍佇足不前。
她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的心慌亂不已。
“我怎么會來?”原無涯挑起了眉,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叭魏稳硕伎吹贸瞿愕牟粚?,傻丫頭。”她偷偷摸摸的舉動哪能瞞得過他。
忽地,他的注意力轉(zhuǎn)向那灰衣冷傲的少年——
“我想,我中毒的事肯定跟你有關(guān),是嗎?”
這少年原無涯曾在鬼峰附近見過一次,而現(xiàn)在他又在這里出現(xiàn),時間實在巧合得令人起疑;再加上他中了毒,又莫名其妙地突然醒來……綜合這些,他想不推敲出這樣的事實都難。但他仍是不明白他要對他下毒的原因,和為什么要帶走南蝶?
平常不否認(rèn)。
“為什么?你我之間有任何仇怨嗎?”
“沒有。”
“丫頭好象不喜歡跟你走耶,小兄弟。”
“這是我給她解藥的條件?!?
“如果不是我自己中毒,或許你的毒我能解?!?
平常黑色眼眸黯得好似黑幕,他緊抿了唇。
“沒有人能解我的毒。”平常有自信。
“小兄弟,要不要打賭?說不定我能喔?!痹瓱o涯淡淡一笑。
平常緊盯著他。
“我們就以丫頭為賭。如果我解不了毒,她就讓你帶走:如果我解得了,她就不用跟你走了,如何?”原無涯在走一步險棋。
怪醫(yī)的醫(yī)術(shù)獨(dú)步天下,平常也很想知道他的毒原無涯是不是真有辦法解。
原無涯看他點(diǎn)頭了,這才突地轉(zhuǎn)身向一旁的南蝶問道:“小丫頭,相不相信原大哥能解得了你身上的毒?”
南蝶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平常倒是了然了。
“你要我把毒種在她身上?!”平常有些驚詫。
原無涯的嘴角略微上彎,凝視著南蝶:而她想也未想便點(diǎn)頭了。
一想到不能在他身邊比死還痛苦,南蝶就什么也不怕了。只要能再回到他身邊,她什么都愿意。
而平常也同意了這項賭注。
“好,我們就以七日為賭?!?
途中,南蝶已經(jīng)將平常的事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原無涯;才一回到船上,宮雪雁就又急忙拿出一封信交給兩人。
“你們一早不見人影,連南蟬姑娘也不知到哪兒去了。這是她留下的信,快看看。”
南蝶趕緊把信拿出來,只見上面寫著:
浪跡天涯去!
南蟬南蝶傻眼了……
“姊姊……又丟下我一個人……”
傅秋練笑著搖搖頭?!吧倒?,她哪舍得丟下你一個人!那是因為她知道你還有原兄弟會照顧你?!?
南蝶不由得向原無涯望去,對他漾開一抹甜蜜燦爛的淺笑:可下一-,她突地閉上眼倒了下去。
眾人一陣大驚失色。而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原無涯,早在她神情有些不對勁之際便將她攔抱住。
平常的毒開始發(fā)作了。
之后,博秋練、宮雪雁也知道了事情的一切經(jīng)過,她們皆動容于南蝶為了救原無涯情愿犧牲自己的幸福:而現(xiàn)在她們最擔(dān)心的,當(dāng)然就是原無涯是不是真的有辦法解得了平常的毒、救回南蝶。她們已經(jīng)見識過這種毒的厲害,即使她們信任原無涯的醫(yī)術(shù),可若真是有個萬一那該怎么辦?
南蝶中毒后的癥狀跟當(dāng)初的原無涯一樣——不不語,沒有了自己的思緒,成為一個活的木頭人。
雖然關(guān)乎南蝶的生命,可原無涯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必須冷靜:因為他不能忍受沒有小丫頭的生活。
他不會讓死神奪走她的,他守護(hù)她的心情就如同她對他的一樣。
第七天。
平常等到了原無涯和南蝶的出現(xiàn):他的神情平淡,似乎并不驚訝南蝶從他的毒中活了過來。
“她是你的了。”他的眸底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原無涯笑了笑,十分明白平常對她做了什么。
平常深深地凝了南蝶一眼,然后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小兄弟,你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厲害的使毒高手?!痹瓱o涯突地出聲。
平常靜止了好一會兒,慢慢地開口說:“要害你的是原非凡的敵人,我失敗了,就不會再插手?!?
而后平常飄然遠(yuǎn)去……
“小兄弟,‘不去谷’隨時為你而開?!痹瓱o涯對著他的身影道。
半空中只傳來了一陣輕笑……
南蝶訝道:“原來……他也會笑……”
原無涯不由得戲謔地經(jīng)捏她的俏鼻。“怎么?被人家的笑聲迷住了?現(xiàn)在要追上他還來得及,丫頭。”
南蝶噘起了嘴,捉住他的手嗔道:“原大哥在說什么!”
原無涯哈哈大笑,攬著她悠哉地踱步。
“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能救回你?”
“因為……因為原大哥是神醫(yī)啊。”她對這答案深信不疑。
原無涯點(diǎn)頭又搖頭。
“不,是因為平常沒打算讓你死?!彼玫亩緞┝扛静蛔阋灾旅?。
“為……為什么?”南蝶還是不懂。
這小家伙還真是枉費(fèi)人家一片心意:原無涯勾起食指叩了下她的額頭。
“因為你太笨了,他覺得他打賭贏了,把你帶在身邊肯定會把自己累死,不然就是被你哭得煩死,所以決定還是把你這個麻煩丟給我好了?!?
南蝶愈聽愈不對勁,瞪大了雙眼?!八媸沁@么想嗎?”
原無涯但笑不語。
“原大哥也覺得……我是……一個麻煩……”她怯怯地咬了咬下唇。
“沒錯,而且是個大麻煩?!痹瓱o涯點(diǎn)頭同意。
霎時,淚水涌上了她的眼睛,他的話讓她的心充滿了酸楚不安的情緒。他真的不要她了……
在南蝶垂下頭要哭出來之前,原無涯突然朗笑出聲,一把將她擁抱入懷。
“傻丫頭!如果我說我偏偏喜歡你這個大麻煩呢?”
轉(zhuǎn)出了他語中的含意,南蝶迅速抬起頭來,被淚水沉浸得閃閃發(fā)亮的眼睜湛出喜悅的光采。
“原大哥……你沒騙我?!”
原無涯眼里閃著兩小簇奇異的火焰,低下頭以近得不可思議的距離望著她。
“要不要原大哥證明給你看?”他壞壞地開口。
不知怎么地,南蝶的心跳得特別厲害。
“證……證明……”她預(yù)感有什么奇妙的事要發(fā)生了。
原無涯笑了,傾前吻住她的唇。
要讓丫頭快快長大,就先從這個開始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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