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君之名……歸位!”
戰(zhàn)傀那原本充滿殺意的機械音,此刻竟然多了一絲顫抖和敬畏。
哐當。
那柄足以開山的沉銀長戟被它隨手丟在一旁。
這尊高達五米的鋼鐵巨人,在包三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緩緩調(diào)整姿態(tài),雙膝重重砸在地面上。
它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對著李辰安,或者說是對著那枚玉佩,行了一個最標準的臣服大禮。
轟隆隆。
隨著戰(zhàn)傀的跪下,大殿深處傳來一陣機括轉(zhuǎn)動的轟鳴聲。
戰(zhàn)傀身后那面原本嚴絲合縫的墻壁,緩緩向兩側退開,露出了一條幽深、古樸,卻沒有任何海水倒灌的干燥通道。
“乖乖……這就……跪了?”
包三金從石柱后面蹭出來,小心翼翼地繞著那尊不動的戰(zhàn)傀轉(zhuǎn)了兩圈,兩眼直冒綠光,“辰哥,這也太聽話了吧?剛才還喊打喊殺的,你一亮牌子它就慫了?”
他忍不住伸出胖手,在戰(zhàn)傀那厚實的腿甲上摸了一把,感受到那種冰冷而充滿力量的金屬質(zhì)感,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辰哥,咱們走的時候,能不能把這大家伙帶走?這要是擺在萬寶樓門口當保安,誰還敢來收保護費?就算是天劍宗的那幫孫子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元嬰中期的保鏢,還是那種不知疼痛、絕對忠誠的鐵疙瘩。
這價值,簡直無法估量。
“帶不走的?!?
李辰安收起玉佩,目光越過跪地的戰(zhàn)傀,看向那條漆黑的通道,“它是與這座神殿的地脈連在一起的,離開了這里,它就是一堆廢鐵?!?
“而且……”李辰安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深沉,“它的使命還沒有結束。”
它要守的,不僅僅是一扇門。
還有那個被封印在最深處的真相。
“走了,真正的正主在里面等著我們。”
李辰安沒有再理會一臉惋惜的包三金,抬腳邁入了那條通道。
剛一踏入,一股蒼涼、久遠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推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歷史大門,門后站著的,是那個曾經(jīng)叱咤風云、卻又滿懷遺憾的九龍神君。
通道兩側的墻壁上,并不是那種鑲嵌著寶石的奢華裝飾。
而是一幅幅色彩斑斕、卻又略顯粗獷的壁畫。
第一幅畫,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金光中的男子,手持長劍,站在云端俯瞰眾生。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卻透壁而出。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位身穿淡藍色長裙的女子,巧笑嫣然,手里捧著一束深海珊瑚。
“那是……嫂子?”包三金跟在后面,也看到了這幅畫,小聲問道。
李辰安腳步微微一頓,目光在那女子的臉龐上停留了片刻。
瑤兒。
哪怕只是壁畫上寥寥幾筆的勾勒,那種熟悉感依舊讓他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
“繼續(xù)走?!?
李辰安聲音沙啞,加快了步伐。
壁畫的內(nèi)容開始變得壓抑。
金光男子與藍裙女子并肩作戰(zhàn),對抗著從天而降的黑色魔影。
鮮血、斷肢、崩碎的大陸。
直到最后一幅畫。
李辰安猛地停下了腳步,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那是一幅并未完全畫完的殘卷。
畫面中央,巨大的魔主被困在九根通天徹地的鎖鏈之中,也就是傳說中的“九轉(zhuǎn)誅魔大陣”。
但在那大陣的最下方,在所有人都在歡呼勝利的陰影里,有一道極其細微、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的黑色流光,正悄悄脫離魔主的主體,像是一條毒蛇,鉆入了深海的泥沙之中。
那條黑色流光游動的方向,赫然正是……東荒大陸。
“原來如此……”
李辰-->>安死死盯著那道黑色流光,前世種種疑惑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當年那一戰(zhàn),他以為自己以身殉道,徹底封印了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