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正色看向朱允熥,目光之中帶著格外的親近。
“您生于洪武十一年,至今年冬月二十九,周歲就記了十八,已是成人!”
李景隆嘆口氣,“明年,就是您大婚的日子?!?
朱允熥忽然有些愣神一般,“難得,你還記得孤的生日?!?
“這份賀禮...”
李景隆說著,跪地叩首道,“一部分是給您的壽禮,一部分是您明年大婚,臣的賀禮。若明年臣在甘肅,您大婚之時,臣請您格外開恩,讓臣回京喝杯喜酒!”
“兩份賀禮!”
朱允熥看著手中的信封笑道,“也用不得這么多吧?這差不多....五十萬兩?”
“不但是臣的!”
李景隆笑道,“臣還有申國公,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
朱允熥沉吟著,忽有些感嘆,“你...是唯一一個,給孤送了賀禮的人!”
說著,他仰著頭,“孤...總是能想起很多年前。孤騎著大舅的脖子,大舅把孤扔給你,你又把孤扔給曹泰...呵呵!申國公站在咸陽宮外,嚇得手足無措,一個勁兒的喊小心著點兒!”
猛的,李景隆也想起往日的時光,心中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孤其實能用的人不多!”
朱允熥又道,“父親臨終時,特意點了你的名字。”說著,他又嘆口氣,“孤也知道,很多事你出了很多的力。比如......”
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咱們君臣,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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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就是冬月二十九。
這一日沒有早朝,正午之時,數(shù)不盡多少穿著蟒袍麒麟服的武官,在神武門外肅立。
等到鞭子聲響,來自大明十八省的武官們,按照品階的大小,魚貫而入。
終點,謹(jǐn)身殿。
“喲,公爺...您慢點!”
神武門外的侍衛(wèi),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李景隆的馬車,快步上前,撩開車簾,“您可來晚了!”
“我今兒鬧肚子,半路上折回去一次?!?
李景隆捂著肚子下車,看看還在進(jìn)場的各地武官們,還有各個藩國的使節(jié),“其他幾位公爺呢?”
“魏國公,潁國公,宋國公,開國公都進(jìn)去了!”
侍衛(wèi)低聲道,“就差您了...剛才魏國公還問呢!”
“哦,我得趕緊!”
李景隆笑笑,撩著四爪蟒龍袍服的裙擺,大步流星朝宮內(nèi)走去。
今兒他穿的是窄袖的,四爪蟒龍綠色袍服。這使得神武門外,幾個來自朝鮮的使臣,直接愣在原地。
因為李景隆穿的,跟他們國王穿的竟然是一樣的。而他們國王的龍袍,還是大明天子賞賜的。
“九江...”
李景隆剛進(jìn)了神武門,正朝謹(jǐn)身殿那邊趕,忽然跟一人走了個對面。
“侯爺!”
正是武定侯郭英,帶著幾名皇城侍衛(wèi)頭目,在宮中巡查。
“來晚了!”
郭英皺眉道,“那邊幾位公爺都進(jìn)殿了...”
“我這就去!”李景隆苦著臉,“早上出來,走半路壞肚子了。昨晚上這點飯吃的.....”
“你..”郭英哭笑不得,“你玉帶呢?”
“?。俊?
李景隆低頭,腰間空空如也。
他一拍腦門,“壞了,忘家了!”
“你呀,等著一會挨罵吧!”
郭英笑罵,“腰帶都忘了,你咋不把你自已忘了?”
“我的天!”
李景隆連連拍著腦門,然后目光一亮,“傅讓!”
“哥!”傅讓詫異的上前,“啥事!”
“你去我家,趕緊著!”
李景隆催促道,“跟你嫂子說,把我玉帶找出來,給我送來?!闭f著,一把拽下傅讓身上的皮帶,“我先對付著...”
“哎哎哎!”
傅讓驚呼之中,腰間一空,而后就見李景隆已揚長而去。
他記臉無奈,又無可奈何。
“既讓你去,你就去呀!”郭英笑道,“快點,開宴還有一會呢!趕緊給他取來!”說著,看著傅讓提溜著褲子,大笑道,“哎呀,你們這些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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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jǐn)身殿就在眼前,李景隆卻沒有直接進(jìn)去。
而后走到一邊,綠色琉璃瓦的一間偏殿,這本是他小時侯在宮里,跟著皇子們一塊讀書的地方。
“小曹!”
殿中,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曹泰正悠哉的喝茶。
“李子?”
曹泰起身,目光在李景隆腰上一掃,“皮帶?”
“別提了!”
李景隆解開皮帶,低聲道,“把你玉帶給我,我忘帶了!”
“好說!”
曹泰二話不說,“反正我也不用上殿....你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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