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李景隆叛逃,已有些時日了!”
那數(shù)名姓楊,名士奇。
面容飽記,頗有幾分雅士之氣。
他緩緩搖頭開口道,“他早就逃回了西北.....而他一旦回了西北,必會起兵!”
梅殷不是無能之人,他和朝中諸公其實在暗中早就達成了共識。李景隆一定會擁立秦王為帝,然后率兵南下的。
但他不認為,李景隆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短時間內跟朝廷分庭抗禮。等待他的,只有覆亡而已。而這,只是個時間問題。
“起兵哪有那么容易,調兵遣將糧草籌劃....”
“駙馬!”
楊士奇再次打斷梅殷,正色道,“您說的難,是朝廷的難!李景隆既早有預謀,他在西北鎮(zhèn)守數(shù)年。此番他叛逃,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
梅殷皺眉思索,抬頭道,“你還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晚生一點....片面之辭!”
楊士奇嘆氣,“李景隆的西北邊軍,拉出來就能打??沙⑦@邊呢?皇上早就下旨讓各地集合大軍!以宋老將為帥,可是這么多天了.....大軍集結完畢了嗎?”
“宋老將遠在大寧,跟朝廷之間的信箋往來,可不是朝發(fā)夕至的!而且宋老將為人...沉穩(wěn)...說是沉穩(wěn),倒不如說小心!他凡事都要上奏,而皇上又偏是所有事都要抓在手里的!”
“如此一來,戰(zhàn)機延誤....拖沓......”
“而李景隆那邊高效,冷靜....二者一比,您說朝廷這仗怎么打?”
梅殷揉著太陽穴,擺手道,“也沒你說這么悲觀吧?”
“更致命的是,當朝諸公哪有知兵的?”
楊士奇再嘆,“且如今朝堂之上,哪有可以為一方主帥的大將?”
梅殷心中無聲嘆息,此時他老岳父當年殺戮功臣的禍端完全的展露出來。大明朝空有百萬雄兵,可沒人能帶。不但沒能帶,甚至沒人可以整合這些兵馬。
“學生若是李景?。 ?
楊士奇又道,“必不以攻城略地為先!”
聞,梅殷突然抬頭。
“先鋒騎兵出潼關,直插河南腹地.....甚至騎兵繞過開封等地都可.....”
楊士奇繼續(xù)道,“騎兵先鋒繞過河南,徐州,淮安,武昌....必將惶惶不可終日,各地軍旅也必將龜縮,不敢出戰(zhàn)!”
“他掃平河南之后,北上或是南下....朝廷何以應對?”
“而且屆時,以李景隆領兵之能,朝廷能知道他從何處攻擊京師?”
“京師一旦戒嚴,李景隆截斷水路漕運,又截斷陸地...”
“即便王師已調度完畢,他也可以從容的各個擊破.....”
“您也是知兵之人,當知學生不是危聳聽!”
“這!”
梅殷聞,目瞪口呆。
他不得不承認,楊士奇所說的有道理。
李景隆只要集合所有兵力,從河南方向突破的話,朝廷還真是一時間難以應對。
“不行,我要進宮面圣....”
“晚了!”
楊士奇卻搖頭道,“說不得這個時侯,李景隆的兵已經出了潼關,黑壓壓的進了河南!”
“河南沒那么好取的!”
梅殷擺手,“開封洛陽都是雄城...”
“駙馬莫非忘了!”
楊士奇直接道,“李景隆之前,先帝在的時侯可是奉旨.....總督過河南兵馬,且包括河道總兵下屬那兩萬水兵的!”
“那又如何?”梅殷皺眉道,“難不成河南文物還能從了李賊不成?”
“他是反了,但他不是賊!”
楊士奇低聲道,“皇上的所作所為,學生亦多有耳聞!”
說著,他看了眼窗外,“您忘了嗎?李景隆僅率數(shù)十親兵,雪夜進了開封,光靠著他個人的威信,就兵不血刃的拿了燕王和周王....”
“嘶...”
頓時,梅殷倒吸一口冷氣。
“要讓最壞的打算!”
楊士奇又道,“不能再等,若駙馬真有領兵報國之心,此時當奏明皇上,京營即可開拔.....駐扎于淮安?!?
“河南不失,則罷!”
“一旦河南有失,那駙馬以淮安為中軍,聯(lián)合山東兵馬,阻擊李景?。 ?
“待大寧北平兩地官兵集結完畢,三方合圍.....或可,挽回戰(zhàn)機!”
梅殷起身,在地上來回踱步。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
就這時,外邊突然一陣嘈雜響起。
緊接著就見一個人影,飛奔而來。
不是旁人,正是另一駙馬都尉李堅。
~
李堅推門而入,面色慘白,“您還真坐得住?”
“出什么事了?”
梅殷大驚,“可是宮里?”
“李景隆那廝真反了!”
李堅跺腳,“他在西安,與西安布政使等人一塊,擁立秦王為帝,年號承德,且.....”說著,他咬牙道,“把皇上干的事,檄文天下.....”
“??!”
梅殷一呆,而后看向楊士奇。
“快,皇上傳我等入宮問對!”
李堅說著,罵道,“搞不好,這可是比安史之亂還要厲害的叛亂!”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