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有那個志氣,真有那個骨氣,嫌人家傻,那行,這些東西,你別碰!一口也別吃!”
聽到這話,棒梗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哭聲戛然而止。
他眼巴巴地看著桌上那幾塊泛著油光的肉,口水差點流出來。
要不是媽媽嚴(yán)厲警告-->>過,這些肉是留著年三十包餃子用的,他早就忍不住偷偷摳一點解饞了,哪里還能留到現(xiàn)在?
賈張氏在一邊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哪里聽不出來,兒媳婦這番話,明著是在教訓(xùn)孫子,暗地里句句都是在敲打自己,給自己上眼藥水呢!
可偏偏黃秀秀占著理,她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
她只能訕訕地打著圓場:
“好了好了,秀秀,少說兩句吧。棒梗他還小,懂個啥?你跟他一個孩子置什么氣?等孩子再大點,這些道理自然就明白了?!?
黃秀秀聞,轉(zhuǎn)過頭,目光平靜卻帶著壓力看向賈張氏,開口說道:
“小時候不懂,才更要從現(xiàn)在開始教!現(xiàn)在不教,等長大了,歪脖子樹就掰不直了!”
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不管他現(xiàn)在能懂多少大道理,但有一點必須清楚:咱們家現(xiàn)在這光景,還得靠著院子里鄰居的幫襯才能過得去!沒人伸手拉一把,就靠我那點死工資,能吃到什么東西,你們心里都有數(shù)!”
這話像一根針,精準(zhǔn)地扎在了賈張氏的痛處。她知道黃秀秀說的是大實話。
要不是這段時間傻柱隔三差五地接濟(jì)點吃的,賈家的日子,只怕比現(xiàn)在還要難熬數(shù)倍。
看到黃秀秀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眼神堅定,賈張氏知道再爭辯下去自己更沒臉。
她悻悻地拉過還在抽噎的棒梗,推著他往炕邊走:
“睡覺睡覺!趕緊上炕睡覺去!”
她試圖轉(zhuǎn)移話題,用食物安撫孫子:“外頭雪下這么大,后天就是年三十了!后天咱們家就包肉餡餃子吃!你可不許再調(diào)皮搗蛋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道:“還有,以后見了傻……見了你柱子叔,不許沒大沒小的亂叫!得叫一聲‘柱子叔’!”
她似乎覺得“柱子叔”有點過于親熱,退了一步:“最起碼,也得叫一聲‘傻叔’!聽見沒?可不能讓人家說我們賈家的孩子沒規(guī)矩,沒禮貌!”
黃秀秀在一旁聽著,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最終什么也沒說。
……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三十。
窗外,大雪依舊紛紛揚揚,沒有一絲停歇的跡象。
這場雪,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兩天兩夜,將整個四九城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積了厚雪的路上,秦衛(wèi)東和周小云小兩口,正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羊管胡同的方向走去。
雪太厚,路太滑,他們沒敢騎車,只能選擇步行。
走著走著,周小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開口問道:
“衛(wèi)東,姐和姐夫他們……到底是住在哪兒???神神秘秘的。”
她頓了頓,又問:“還有,姐夫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姐都已經(jīng)是街道辦主任了,那么大的官,還能幫我安排進(jìn)供銷社這么好的單位。你說姐夫比我姐還厲害,那……那得是多大的干部???”
她看著自己手里拎著的那包給孩子買的糖果和糕點,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咱們這頭一回去姐姐家過年,就帶這么點小孩子吃的東西,空著手上門……是不是太失禮,太不好看了?”
在這個年代,供銷社售貨員可是令人羨慕的“八大員”之一,是頂好的工作。
周小云心里對秦淮茹和蘇遠(yuǎn)充滿了感激,也帶著幾分對“大人物”的敬畏。
秦衛(wèi)東之前只跟她說了年三十去姐姐家吃飯,周小云跟她父親說了一聲,便答應(yīng)了。
可越是臨近,她心里越是有些打鼓。
秦衛(wèi)東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姐夫那人沒架子,挺好相處的。我姐你也知道,最是疼我。咱們能去,他們就高興?!?
周小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上次在秦衛(wèi)東家吃飯時,見過的那個高大英俊、笑容溫和的年輕人。
她怎么也無法將那個謙和的形象,與秦衛(wèi)東口中“比街道辦主任還厲害”的大人物聯(lián)系起來。
她還沒有去過蘇遠(yuǎn)現(xiàn)在住的院子。
就在不久前,有相關(guān)部門的人找到周小云和她父親,告知他們,那個曾經(jīng)的后媽“吳玲”,竟然是潛伏的扶桑敵特分子!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把父女倆嚇得不輕,后怕不已。
好在聽說“吳玲”已經(jīng)被抓。
震驚和恐懼過后,父女倆心里倒是沒有多少悲傷的感覺,畢竟那份“母女”、“夫妻”之情,本就建立在欺騙之上,淡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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