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云淡風(fēng)輕地坐著,聽那些人舔著臉賠著笑跟她道歉認錯,又看了眼梁景容青白交加的臉色,心頭拂過一陣快意。
她本無意這樣“對付”顧家,只是梁景容的做法將她的心一次次傷透。
她愈合能力再強,也還有想爭口氣的時候。
“行了,我這邊都記下了,你們趕緊離開,不然我等會兒又反悔?!蹦康倪_到后,顧傾城開口逐客。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那些人害怕她一會兒反悔,個個爭先恐后地涌出門口。
跟隨顧傾城一起來的同事,目睹全程,見她年紀輕輕的,遇事能這么沉穩(wěn)淡定,處理的巧妙圓滑,眼眸看向她不禁多了幾分意外和崇拜。
果然如大家在辦公室議論的那般——能嫁給豪門的女人,絕對不只是漂亮而已,腦子更重要。
病房里終于清靜下來,可梁景容卻沒有半分感謝,反倒氣得不輕。
“你來做什么?就為了羞辱我們?”梁景容現(xiàn)在對這個親生女兒已經(jīng)沒了半點情意,說話都是夾槍帶炮。
顧傾城沒有跟她爭執(zhí)。
她今天過來是為公事。
“顧總,我代表公司過來探望你,唐總讓我轉(zhuǎn)達對你的關(guān)心與問候,這是我們公司的一點心意?!鳖檭A城起身走向病床,同時從包包里取出一個半鼓的信封,上前放到了床頭柜上。
她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讓梁景容頓時閉嘴,無話可說了。
顧柏川看了眼信封,又看向顧傾城,淡淡啟聲:“多謝,也代我向唐總表達謝意?!?
“好,我一定轉(zhuǎn)達?!?
顧傾城的同事也跟著上前,取出兩份文件遞過來:“顧總,介于這兩天貴公司總體形勢發(fā)生了巨大變化,我們唐總希望終止合作,您看看協(xié)議,若是沒問題在這里簽字就行。”
雖然這在意料之中,可當(dāng)看到文件,顧柏川臉色還是明顯有了起伏。
梁景容看著兒子,心疼不已,“柏川,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梁景容也知道,如果公司保不住,他們就徹底無處可去了。
顧家的別墅燒了,他們現(xiàn)在是寄人籬下住在兒媳的房子里。
可昨天葬禮之后,顧柏川的富婆老婆就沒再出現(xiàn)了,只在微信上發(fā)來一條信息。
——要求離婚。
顧柏川身體虛弱,還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但他也清楚,攔不住的。
就算他死皮賴臉地拖著,人家也可以去法院起訴離婚,到時鬧得更不堪。
“沒問題,我簽字?!鳖櫚卮赐晡募?,手微微一轉(zhuǎn)。
顧傾城身旁的同事立刻把簽字筆遞上去。
顧柏川利落地簽了字,將文件一甩地遞出去,視線都沒有看向?qū)Ψ健?
“謝謝顧總,您安心養(yǎng)身體,祝早日康復(fù)。”顧傾城忽略了他的不爽,接過文件微微一頷首,客套之后,轉(zhuǎn)身瀟灑離去。
保鏢也轉(zhuǎn)身跟上。
梁景容目光含淚,悲痛不已,是為自己跟兒子風(fēng)雨飄搖的未來默哀。
見女兒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她轉(zhuǎn)過頭看著那道背影,終究還是沒忍?。骸邦檭A城!你當(dāng)真要這么絕情!把我們?nèi)急扑绬?!?
她帶著濃重的鼻音高聲質(zhì)問,話里充滿了怨恨、不甘、失望、憤怒和傷心。
顧傾城轉(zhuǎn)過身來,一字一句很清楚地道:“你們當(dāng)初逼我時,可比這狠多了。”
“我們錯了行嗎!如意死了,云墨死了,你爸也死了,這還不夠抵消你心里的恨嗎?你非要我們?nèi)妓懒四悴艥M意?”梁景容痛哭流涕,本就憔悴的面容仿佛瞬間老了十歲,布滿滄桑。
“我從沒想過要你們?nèi)魏我粋€人的命,是你們把每一次不幸和失誤都算在我頭上,用莫須有的憎恨懲罰著你們自己?!?
話落,顧傾城的情緒也有些起伏。
短暫沉默后,她最后丟了句:“我可以安排好你們的未來,但前提是你們肯接受。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隨時找我?!?
落下這話,顧傾城轉(zhuǎn)身消失在門外。
梁景容痛哭流涕,嘴里一遍遍哀嚎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不懂,就算當(dāng)初錯了,那也是一家人,就不能冰釋前嫌嗎?
顧柏川同樣做夢都沒想到,偌大的顧家沒落的如此之快,最后竟輪到顧傾城當(dāng)家做主,來安排他們的未來人生了。
他不想低頭,也不想被顧傾城拿捏,可是他有的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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