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下一處佛殿的時候,卻瞧見穿著道袍,頭發(fā)短寸的金輪魂魄,正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栗。
我們的出現(xiàn),似是驚擾到他的魂魄,他嗖的一下竄進了佛殿門內(nèi),門,嚴嚴實實的閉合著,從開始到現(xiàn)在,就沒有被打開過。
張玄意的動作最快,他驟然上前,一把推開了佛殿大門。
沉悶的吱呀聲中,撲面而來的,是濃郁到了極點的尸臭。
我見過的尸體不少,這種尸臭卻太過濃郁,從四肢百骸每一個毛孔往身上鉆一樣。
大殿中一樣有一尊佛像,姿態(tài)和前邊兒那座不一樣,面貌也不一樣。
佛像前邊兒卻摞著密密麻麻的骨頭,下方是白骨,上方是人頭,這大量的散碎骷髏骨,完整的只有顱骨,黑洞洞的眼眶,斜斜的鼻梁骨,牙腮骨和下巴還連接在一處。
一部分顱骨上有皮肉,更平添幾分恐怖和猙獰。
那些白骨,大多布滿了啃食后的牙印,骨頭全都是被撇斷拆開的,像是骨髓都被吸干凈了。
“黑城寺跑這里也修了一座寺廟?”賀臨安口中冒出老龔陰翳的話音。
我知道,他這是隱喻,說這地方血腥。
饒是黑城寺修寺廟,都不可能在神明佛像前邊兒,留下這么多亂七八糟的骨頭。
這佛寺的確出過大事,所有的僧人喇嘛,都被殺了!
“再往下探一探。”張玄意啞聲開口。
就在這時,吳金鑾忽然猛地抬頭看向上方。
這些佛殿挑高都好幾米,正常情況下,再加上光線晦暗,是一眼看不到房梁上方情況的。
吳金鑾這抬頭,就讓我們都隨之抬頭。
入目所視的一幕,卻讓人頭皮微微發(fā)麻。
一道道房梁上,都耷拉著一塊塊布,邊緣一部分掛著,一部分露出來。
月光很暗沉,布看起來就很粗糙。
一道明亮的手電筒光照射在一處位置,那哪兒是什么布,分明是一塊皮,皮內(nèi)里還有一些肉筋,只是完全風干了而已。
“殺這些喇嘛的人,愛好還挺別致?!?
“這玩意兒,怎么怪熟悉?”
賀臨安口中嘀咕著。
“羅道長,弄下來一塊看看?”吳金鑾低聲和我說。
張玄意的動作更快,縱身一躍就到了房梁上,他手抓住幾塊皮落了地。
賀臨安接過兩塊,吳金鑾接過一塊,張玄意手里還剩下兩塊,分一塊遞給我。
我沒伸手接,只是搖了搖頭。
這些皮能看出來都是頭皮,一塊塊的,應(yīng)該是整個從腦袋上掀下來,并且掛在了房梁上。
從頭發(fā)的短,更能瞧出來,的確是喇嘛們的頭皮。
他們不但被掀開頭皮,甚至尸骨都被吃的干干凈凈……
我想到了一個旁門左道的家族。
養(yǎng)貍髡的梁家!
貍髡就專門剝皮。
那算是一種十分陰毒的鬼物了,正常的法器殺不死,我用雷打過,效果都不大,還是用了高天杵這種出陽神的法器,才能殺它們。
當初梁鈺就十分震驚,因為在梁家的認知中,貍髡就是殺不死!
“什么都沒有,就只有一顆黑心的梁家小娘子身上的貍髡吶?!?
賀臨安掂量著頭皮,進了佛殿里,撿起來一根骨頭,仔仔細細瞅了一眼,說:“還真是,這尖牙咬的?!?
“貍髡是什么?”張玄意投以疑問的目光,看向吳金鑾。
吳金鑾和梁鈺的接觸,僅限于在鐵剎山,他對貍髡了解甚少。
向苛等人一樣不明所以。
“繞路嗎老龔?”我沉聲問。
吳金鑾臉色微微一變,才說:“羅道長,繞不了路的,兩側(cè)十死無生。”
賀臨安掂量著手中的骨頭,細細琢磨著,才響起老龔幽幽話音:“見了畜生,哪兒有要繞道的,畜生是難殺,不過爺你又不是殺不了,對吧?怎么滅自己威風呢?!?
張玄意算是聽明白一些內(nèi)容了,點點頭沉聲說:“看來,貍髡是一種危險畜生,老龔先生所不錯,畜生難殺,卻并非不能殺,我們那么多道觀,怎么可能繞路?羅道長或是被嚇到了?你且放心,我們云錦山打頭陣,天雷專治精精怪怪,魑魅魍魎?!?
賀臨安的臉上冒出老龔猥瑣笑容,說:“好啊,瞧瞧,張道長多果斷,爺,是趕路磨平你的性子,你得支棱起來啊?!?
老龔這話,是在給張玄意下套了。
我不是怕貍髡,這東西難對付。
我們?nèi)?,太多了?
此刻向苛和另外兩個道士,是汗流不止,這里的壓力他們感受得比我們清楚,就差體若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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