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不對勁!”
旁邊絡腮胡青年抬手拍了拍腰間青銅盾,盾面“鎮(zhèn)邪”二字隨他的動作閃了閃寒芒,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半圣至寶,“我誤打誤撞闖進間圣人書房,里面的成圣玉簡堆得像山,隨便撿一塊都夠琢磨半年??删褪翘樍耍樀孟裼腥斯室獍褜氊悢[到跟前,心里總發(fā)慌?!?
這話像盆冷水,讓周圍的喧鬧瞬間淡了大半。
人群邊緣的高臺上,身著青色儒袍的孔老關主負手而立,寬大的袍袖被晚風掀得微鼓,目光掃過下方意氣風發(fā)的天才們,眉頭始終沒松開。
一名關主快步上前,眉頭緊鎖,壓低聲音請示:“先生,還有十二位天才沒從秘境出來,這其中還有四位來自天外天的天才沒有歸來,我們要不要派精銳進去搜救?”
陳先生緩緩搖頭,目光投向天關南側,那里的虛空還殘留著淡淡的圣意波動,正是圣人秘境的入口方向。
“不必搜救。”
他聲音沉緩,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那些孩子不是被困,是得了天大的機緣,被莊圣親自選中了?!?
見那位關主記臉驚色,他補充道,聲音壓得更低,“歸來的詞宋說,秘境最深處連通著時間長河,莊圣要帶他們回溯上古,去觀摩儒圣論道、文圣著經(jīng)的盛景,這可比秘境里的死物傳承珍貴萬倍。”
孔方骨節(jié)分明的手虛虛一壓,寬大連袖的素色儒袍掃過高臺欄桿,一縷淡金微茫凝于掌心,正是他的才氣。
這股氣剛一散開,原本喧鬧得能掀翻天的練兵場瞬間靜如深潭,連風吹過城磚的“嗚嗚”聲都清晰可聞,遠處歸巢的鳥雀竟盤旋著不敢落下。
他目光如浸了星輝的墨,掃過下方仰臉望來的學子們,才氣托著話音,像沉鐘撞在每個人心上:“諸位從圣人秘境載譽而歸,文道修為一日千里,老夫與天關上下,都為你們驕傲?!?
話音頓處,他抬手撫過腰間的關主令牌,語氣驟然沉凝,“但你們要清楚,這世上從沒有‘唾手可得’的傳承,更沒有‘毫無兇險’的機緣。是誰為你們鋪平了這條路,這份恩,大家要銘記在心?!?
學子們面面相覷,有學子剛想發(fā)問,天關南側的虛空突然“嗡”地一聲震顫。
圣人秘境的入口處,空間像被揉皺的錦緞般扭曲,一道柔和卻穿透力極強的青光破繭而出,緊接著,一道身影足尖點在虛空波紋上,如踏浪而行般緩緩落地。
他身著一襲云紋青儒袍,袍角纖塵不染,胸前銀線繡就的單片竹葉,葉尖竟有淡綠文氣流轉(zhuǎn),像剛從春山竹海里采擷而來。
更驚人的是他周身縈繞的氣息,那是股濃郁得近乎凝為實質(zhì)的時間感,混著上古竹簡的陳舊墨香,掠過之處,空中飄落的枯葉先是凝滯在半空,葉脈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辨,下一瞬又“唰”地加速墜地,化作細碎的光屑。
城磚上的防御符文都隨這氣息忽明忽暗,仿佛連鐫刻的時光都在他身邊錯位。
“那是誰?”
藍布儒袍青年握筆的手顫了顫,聲音都發(fā)緊,不是因為對方氣息強橫,而是那股“攜光陰而行”的厚重感,竟讓他頭頂懸著的淡金筆影都黯淡了幾分,連才氣運轉(zhuǎn)都慢了半拍。
那位女學子下意識后退半步,眸中驚悸與驚嘆交織:“不是才氣的威壓……是時間!我剛靠近他三尺,就覺得自已的文氣像被凍住了,連書頁上的字都看得慢了,這是從時間長河里走出來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