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沉默地禁錮著許多人復雜難的命運,也包括那個未得歸途的劉明棟。
他轉(zhuǎn)向趙珊,眉宇間擰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疑慮和隱隱不安:“鄭瑜放出來了,怎么劉明棟還在里面紋絲不動?”
他沉吟片刻,語氣里浸透著一絲難以置信,“難道……他的事還能超過唐杰?”
趙珊停下腳步,微側(cè)過頭,沒有立刻回應,目光在濕漉漉的地面上逡巡,仿佛在搜尋某種可靠的答案。
她打開了自己坤包里攜帶的小傘,雨水沿著傘骨的尖端滴落,打在淺淺的水洼里,漾開細碎波紋,聲響清晰又孤寂。
“程序上說,”趙珊終于開口,語調(diào)卻如緊繃的弦,每個字都謹慎斟酌過,“他不過是走流程蓋章簽字,照理只是違反規(guī)程,選擇了即時到賬的捷徑罷了。”
江昭陽更加困惑,手指無意識地捻著被雨絲打濕的衣服邊角,感覺那濕冷正緩慢滲入皮膚:“況且后來還因為鄭瑜那邊的操作,變成了更合規(guī)的t+1……”
“這樣更不算事了吧?”
他的聲音在雨聲中努力提升,試圖穿透沉悶的空氣,“那紀委為什么還不肯放人?”
趙珊輕輕吸了口氣,抬起臉,眼鏡片后那雙一直平靜的眼眸深處,終于掠過一絲復雜凝重的光影。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沉重:“那是因為……紀委在深入調(diào)查的過程中,赫然揭開了他另一道沉埋多時的疤?!?
“另一道疤?”江昭陽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仿佛被冰冷的手攥緊,他向前一步追問,“是什么?”
聲音里充滿焦灼的沙礫感。
趙珊的目光穿透紛亂雨絲,銳利如劍,她語氣平靜卻沉重,“因為我們收到了新的舉報線索?!?
“發(fā)現(xiàn)了他其他嚴重的違紀行為?!?
江昭陽身體前傾,眼神里滿是疑惑:“什么行為?”
“三年前,劉明棟澳門考察時,在奢靡浮華的‘威尼斯人’賭場,百家樂的賭臺上——”她停頓了一下,這細微的停頓拉長了無聲的審判。
冰冷的雨水劃過她的側(cè)臉,凍徹心脾,仿佛已提前淋濕了那不可說的結(jié)局。
江昭陽屏住呼吸,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在空洞回響。
趙珊的聲音如冰刃刺破寂靜,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他輸光了整整五十萬扶貧???!”
“五十萬……”江昭陽喃喃重復,這三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舌上。
那是要歷經(jīng)多少溝壑村莊、傾注多少民生期待的款項?
每一分每一毫的累積,都深烙著無數(shù)貧困鄉(xiāng)親無聲期盼與汗水的印記。
“不止如此,”趙珊的聲音陡然低沉,又添上幾分深寒的諷刺,“這筆天文數(shù)字的虧空,居然被他用手段做成了‘考察期間正常開支’.”
“在賬本上抹得干干凈凈,表面絲毫不露痕跡?!?
“這簡直是褻瀆天職的無恥,徹底將公信力的基石腐蝕殆盡。”
“可見他平時貪污了多少錢?”
江昭陽腦中嗡嗡作響,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流遍全身血液。
“那他到底前前后后吞了多少……”這令人作嘔的巨洞背后,究竟有多深的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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