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珊彎腰,姿態(tài)隨意地?fù)炱鹆吮凰β湓诘厣系哪琼斈锌铠喩嗝薄?
她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帽檐,在指間漫不經(jīng)心地、緩緩轉(zhuǎn)動著。
目光銳利得如同手術(shù)刀,審視著帽子上殘留的體溫、汗?jié)n,以及那個刻意低調(diào)的商標(biāo)。
然后,她一步一步,從容不迫地踱步到張小曼面前。
鞋跟輕叩水泥地的聲音清晰得如同在張小曼心尖敲擊。
趙珊微微歪了歪頭,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了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那笑意不僅沒有溫度,反而像淬了冰,凝在清冷如霜的面容上?!霸趺戳??”
她開口,語調(diào)帶著一種奇異的嘲弄拖長了腔調(diào),“‘?!邸g’,就女扮男裝?”
每一個字節(jié)都帶著毒刺般細(xì)密的諷刺。
她的視線如同帶著掃描功能的激光,精準(zhǔn)地從張小曼身上那件空蕩蕩、沾滿泥水的寬大男款夾克。
她的眼神最后定格在張小曼那雙驚魂未定、竭力掩飾卻止不住劇烈顫抖的瞳眸深處,“打扮成這樣,你們……這是打算到哪兒去‘串門’???”
趙珊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像無形的探針,精準(zhǔn)地刺向張小曼最薄弱的防線。
“這…這是我表哥!”張小曼猛地吸了一口氣,強撐著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雙掌壓著粗糲冰冷的地面,手心里殘留的水泥碎屑刺痛了皮膚。
她終于搖搖晃晃地站直,顧不上周身狼狽散亂的衣發(fā)。
一只手下意識地攏了一下凌亂的前襟。
另一只手卻依然死死護著那個箱子,手指掐得更緊,指節(jié)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我們…我們就是…走個親戚而已!”
“難道…難道走個親戚…也犯法了嗎?”她的聲音像被風(fēng)撕扯的破布,顫抖得厲害,最后一個字幾乎成了氣聲。
她的目光慌亂,不敢對上趙珊那道平靜中蘊藏著可怕力量、看透一切的眼神。
鼻翼周圍細(xì)密的汗珠在清冷的微光下閃著晶瑩的光,額發(fā)已被冷汗浸透。
趙珊聞,極其細(xì)微地挑動了一下眉梢,那弧度冷得刺骨,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犯法?”
“走親戚當(dāng)然不犯法?!?
她語氣平淡地微微一頓,語速沒有絲毫變化,緊接著落下致命的第二句,“但你的行為,恐怕已經(jīng)構(gòu)成犯罪了吧?”
那“行為”二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冰冷。
她的目光如同精準(zhǔn)的探照燈,沒有絲毫凝滯,直接鎖定了張小曼即便在驚懼中依舊頑固地緊護在身前的、那個異常精致考究的小皮箱上。
那箱子如同一個無聲的悖論,一個巨大的問號。
“那么,”趙珊的聲音陡然沉凝了一度,帶著山石般厚重的壓力,“勞駕回答一下,這口箱子里,究竟裝的是什么寶貝?”
皮箱!
這兩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張小曼的心上!
她瞳孔驟然放大又瞬間收縮,如同受驚的蚌殼猛地合攏。
幾乎在趙珊話音落下的同時,幾乎是出于一種絕望本能的條件反。
張小曼的身體猛地一顫,像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
整個人猛地向后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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