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笑容冰冷刺骨,沒有絲毫暖意。
只有一種獵豹玩弄著爪下瀕死獵物般的戲謔,以及一種早已準(zhǔn)備好無數(shù)后手、勝券在握的殺伐決斷。
“既然你對‘配合’如此猶豫,甚至還心懷抵觸……”
江昭陽的聲音低沉下來,如同深淵里的低語,“那我們不妨,先把那些關(guān)于‘未來’啊、‘規(guī)劃’啊、‘平衡過渡’啊……”
“這些略顯‘遙遠(yuǎn)’的話題,暫時放一放?!?
他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優(yōu)雅、緩慢、卻又充滿儀式感的“暫停”手勢。
“曲倏,”他第一次沒有使用任何頭銜前綴,直呼其名,帶著赤裸裸的、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既然你不想跟我談‘明天’,那我們就先來談?wù)劇蛱臁?。?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兩把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無情地解剖著曲倏瞬間僵硬的表情:“我們不妨,來好好算一筆賬!”
“算賬?”曲倏眼皮猛地一跳,身體不易察覺地繃緊了,“算什么賬?”
這兩個字像兩枚燒紅的鋼針。
驟然刺入曲倏的耳膜,再狠狠扎進(jìn)他的心臟!
他的身體像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猛地一顫!
搭在膝上的雙手十指瞬間收縮,指甲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
剛才那份強(qiáng)裝出來的、紙老虎般的傲慢與挑釁,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一絲不剩。
一股刺骨的寒意,比這冷冽的空調(diào)室溫更甚千百倍,如同無數(shù)細(xì)密的冰棱,以脊髓為核心,轟然炸開!
瞬間彌漫全身,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甚至凝滯了呼吸。
不祥!濃稠到化不開的不祥預(yù)感如同冰冷的蛇,倏然纏上他的脊背。
“算什么賬?”江昭陽終于開口,他的聲音沒有起伏,沒有波瀾,平靜得如同宣讀一份與己無關(guān)的判決書,卻又帶著一種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晰吐露:
“就算算這次……1115案件的賬!”
這些字像一道驚雷,在曲倏耳邊炸響。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但長期在灰色地帶游走練就的本能,讓他幾乎立刻就開始了狡辯。
“1115案?”
“你……你說的是林維泉那個案子啊?”
曲倏故作恍然,隨即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無辜又略帶委屈的姿態(tài),“江常委,這話可得說清楚?!?
“林維泉的事情,我根本就沒瞎摻和!”
“我承認(rèn),我是用自己公司的戶頭,幫他們的資金走了個賬,過了個橋?!?
“但這充其量就是正常的生意行為,有什么不妥嗎?”
“市場上這么干的人多了去了!”
“要上綱上線的話,也就是有點(diǎn)兒灰色而已?!?
他試圖將性質(zhì)輕描淡寫,混淆到普通的商業(yè)往來中。
面對曲倏這番熟練的、幾乎能騙過他自己的強(qiáng)辯。
江昭陽臉上那抹戲謔的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哦?正常的生意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