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為了在一次次本該嚴格執(zhí)行的環(huán)保督察、安全生產檢查、稅務稽查風暴中!讓你的博合化工安然無恙、甚至繼續(xù)膨脹!”
江昭陽的聲音陡然變得幽深,每一個字都如同淬毒的冰刺,狠狠扎入曲倏那早已被恐懼凍結的心臟:“你又‘拜訪’、‘洽談’、‘心意’了多少掌管著企業(yè)生殺命脈的關鍵人物?!”
“還有,林維泉的案子,是大案要案,你牽扯其中,本身就是罪!”
“而博合化工自身的原罪,數罪并罰之下,會是什么結果,你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不會算不過來這筆賬吧?”
江昭陽的聲音冰冷而殘酷,將血淋淋的現(xiàn)實徹底撕開,擺在曲倏面前:“現(xiàn)在,我給你指了兩條路。”
“一條,是配合‘退污還綠’的大局,主動承擔起博合化工轉型關停的社會責任,積極妥善處理好后續(xù)問題?!?
“你的配合態(tài)度,會成為后續(xù)處理你個人問題時的重要考量情節(jié)。”
“或許,還能為自己爭取到一個相對不至于太糟糕的未來?!?
“另一條,就是拒絕配合,繼續(xù)抱著你那‘人大代表’的身份幻想,抱著‘只是協(xié)助調查’的僥幸心理,跟紀委硬扛到底?!?
“那紀委就會奉陪到底。”
“從1115案到博合化工自身的所有問題,一筆一筆,跟你算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到那個時候,”江昭陽最后加重了語氣,如同法官落下法槌,“你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退污還綠’的產業(yè)陣痛,而是法律毫不留情的鐵拳!”
“你失去的,將不僅僅是博合化工,很可能還有你下半生的自由!”
曲倏徹底僵住了,臉上血色盡失,之前的傲慢和僥幸被擊得粉碎。
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現(xiàn)在,”江昭陽重新靠回沙發(fā),恢復了之前平靜的語氣,但那雙眼睛里的鋒芒,卻像是淬了冰的刀刃,非但沒有收回,反而更加銳利地釘在曲倏臉上,“告訴我你的選擇?!?
“是配合,讓我們一起實現(xiàn)那個‘平衡過渡’,還是……不配合?”
“平衡過渡”四個字,他咬得極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曲倏的心口。
這哪里是什么過渡,分明是讓他親手搭建自己的斷頭臺,還要自己唱著頌歌走上去。
曲倏徹底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瞬間被抽干,又從腳底逆流回心臟,擠壓得他胸腔悶痛,臉上血色盡失。
之前的傲慢和僥幸,被這幾句輕飄飄的話擊得粉碎。
如同陽光下破裂的肥皂泡,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干澀得像是塞滿了沙礫,摩擦著聲帶,火辣辣地疼。
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能發(fā)出一點無意義的“嗬嗬”聲。
額頭上,細密的冷汗不再是滲出。
而是涔涔而下,匯聚成珠,順著鬢角滑落,冰涼的觸感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明白,江昭陽不是在恐嚇。
他甚至沒有提高聲調,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他無法回避、冰冷而堅硬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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