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江昭陽不由擊節(jié)贊嘆。

他合上材料，看向蔣珂文，語氣誠懇了許多，“蔣部長，你看，大學(xué)生村官出身，有頭腦，有干勁?！?

“更重要的是，有見地，有實實在在、拿得出手的成績?！?

“這樣的人，確實應(yīng)該給他一個更高的舞臺發(fā)揮才干?！?

“這對于激勵更多年輕人投身基層，也是一個鮮明的導(dǎo)向。”

蔣珂文接過材料，也快速瀏覽了幾頁，面色平靜無波。

“嗯，看來李衛(wèi)國同志在基層確實干得不錯?！?

他放下材料，沒有多做評價，話鋒一轉(zhuǎn)，“林強同志的綜合素質(zhì)，也同樣突出?！?

“看來這兩位同志，確實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他沉吟片刻，仿佛在進行艱難的抉擇，最終抬起頭，用一種顧全大局的口吻說：“既然兩位同志各有優(yōu)勢，一時難以取舍?！?

“我看，不如就把林強和李衛(wèi)國兩位同志，一并提交常委會討論吧。”

“讓常委們充分評議，集體決策?！?

“江常委，你看如何？”

這個結(jié)果，在江昭陽的預(yù)料之中。

蔣珂文不可能因為他一番話就放棄支持林強。

而他自己，憑借李衛(wèi)國這份過硬的材料，也成功地將這個原本可能只是“陪跑”的基層干部，拉到了與機關(guān)精英同臺競技的起跑線上。

“我同意蔣部長的意見。”江昭陽點了點頭，“集體決策，最為穩(wěn)妥。”

表面上看，誰也沒贏，誰也沒輸。

一場激烈的交鋒，消弭于無形，最終化為了程序正確的“一并提交”。

這場“核定”持續(xù)了近兩個小時。

送江昭陽出門時，蔣珂文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熱絡(luò)。

他用力握著江昭陽的手，力道似乎比來時更重了幾分，語氣意味深長：“江常委對干部的了解很深，對用人標準的把握也很準啊，眼光獨到?！?

“看來以后組織部的工作，還要多向你請教才是?！?

這話聽起來是夸獎，但“眼光獨到”四個字，卻隱隱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像是在說他的關(guān)注點“特別”，又像是在暗示他手伸得有點長。

江昭陽仿佛完全沒有聽出弦外之音，臉上依舊是那副謙遜的表情，微微欠身：“蔣部長重了，你是老組織，經(jīng)驗豐富。”

“我新入常，還在學(xué)習(xí)和熟悉階段，有很多地方都要向你和組織部請教?！?

“今天就算是第一次學(xué)習(xí)吧?！?

兩人在組織部大樓門口握手道別，笑容標準，姿態(tài)得體，如同任何一次和諧的工作交流后一樣。

走出那扇旋轉(zhuǎn)玻璃門，秋日午后的陽光瞬間變得有些刺眼，明晃晃地照下來，帶著一股掙脫束縛后的暖意。

江昭陽瞇起眼睛，站在臺階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初秋微涼的空氣涌入肺葉，驅(qū)散了剛才在辦公室里積攢的沉悶。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棟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的組織部小樓，它像一座棋枰，無聲地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