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片勃勃生機之下,某種違和感揮之不去。
唯有慕容嫣,心頭縈繞著一縷不安。
太安靜了。
這座島嶼,安靜得令人窒息。
除了他們自己的聲音,再無其他活物的聲息。
沒有鳥鳴沒有獸吼,甚至連最尋常的蟲豸嘶鳴都付之闕如。
這片生機勃勃的綠,內(nèi)里卻是一片死寂。
似乎有某個更恐怖的存在,在他們登島前,就已將這里清場。
她將這份疑慮,低聲告知了林臻。
林臻聽完,那張總是智珠在握的臉上,難得地掠過一抹凝重。
他早已察覺到這份詭異,卻未點破只為穩(wěn)住軍心。
“嫣兒,別擔心。”他將她攬入懷中,聲音低沉而溫和,“或許是我們動靜太大,嚇跑了島上的小東西?!?
“但愿如此?!?
慕容嫣靠在他懷里,清楚這只是安慰之語,卻仍選擇相信。
入夜。
臨時營地里篝火升騰,人聲鼎沸。
將士們圍著火焰,大口啃著烤肉痛飲烈酒,唾沫橫飛地吹噓著白天的發(fā)現(xiàn)。
“西邊林子里那棵樹,比咱們旗艦主桅都粗!結(jié)的果子比腦袋大,甜得粘牙!”
“北邊湖里釣上來的金鱗大魚,足有我一人長!那鱗片亮得跟金子似的!”
“這島就是個寶地!要不是王爺有令不準亂跑,我非得去那火山上瞧瞧,說不定能撿著寶石!”
聽著這些興奮的議論,林臻與慕容嫣相視一笑。
無論這島嶼深處藏著什么。
至少此刻,它讓這些死里逃生的將士,重拾了久違的快樂。
然而,歡樂的氣氛在時,被一陣急促到變調(diào)的腳步聲狠狠撕碎!
“王……王爺!不好了!”
一名外圍哨兵沖進營地,他沒有連滾帶爬,步伐卻因極度的恐懼而散亂,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純粹的駭然!
“出事了!”
“西……西側(cè),三號哨塔!”
“出事了!”
嗡!
此一出,所有喧嘩戛然而止。
歡笑的將士們動作僵住,神情凝固。
前一刻還熱火朝天的營地,瞬間針落可聞。
“慌什么!”
岳飛如一頭被驚醒的猛虎,霍然起身,一把攥住那哨兵的衣領(lǐng),聲如炸雷。
“說清楚,發(fā)生了何事!”
“我……我不知……”哨兵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半個時辰前,三號哨塔一切如常?!?
“可……可就在剛才,我用望遠鏡看過去……哨塔上……人……全都不見了!”
“不見了?!”
岳飛的瞳孔驟然收縮!
三號哨塔,是他親手布置在防御圈最西側(cè)的眼線,駐守著十名神機營最精銳的老兵!
十個百戰(zhàn)老兵,怎么可能無聲無息地集體失蹤?!
“你確定?!”岳飛的眼神變得凌厲。
“千真萬確!”哨兵被那股殺氣壓得幾乎窒息,“我反復(fù)確認了數(shù)遍!哨塔上空無一人!而且……而且那里的篝火……也熄了……”
篝火也熄了?
岳飛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出大事了。
“來人!”他猛然轉(zhuǎn)身,聲音淬滿冰冷的殺意,“集合一隊,隨我去三號哨塔!”
“等等?!?
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林臻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看任何人。
他的目光越過跳動的篝火,投向遠處那片被夜色吞噬的黑暗叢林。
那眼神里沒有半分驚慌,只有獵人終于等到獵物踏入陷阱的,冰冷與篤定。
“不必去了?!?
他淡淡開口。
“他們……已經(jīng)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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