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就算說了也沒人會聽,會在乎你說什么。
因為扛回來的人就代表著財富。
有財富,就會有人心動。
現(xiàn)在的草原已經(jīng)不是當初擴土千萬里的大元了,安其爾聽說那時候只要敢拼命就有出頭的希望。
現(xiàn)在不行,出不了頭了!
如今大明人來到了這片土地,前些日子殺了那么多人,今日自已等人被聚在了一起,他們這是要殺自已么?
“不二,他們哭什么?”
“害怕吧!”
“你沒把政策講清楚?”
王不二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望著大樹沒好氣道:
“樹新風,別他娘站著說話不腰疼,老子嗓子都說干了,問題是他們不信??!”
大樹撓了撓頭:“這么難??!”
“屁話,早知道是這么一個活我就不來了,我寧愿上戰(zhàn)場,也不愿來做這個對牛彈琴的活了,造孽??!”
“萬事開頭難!”
“要不你來?”
“對我吼什么啊,這是令哥吩咐的,有脾氣去找令哥啊,我還有氣呢,你當我負責全城治安是個好活??!”
王不二指著自已的眼睛怒吼道:
“看見里面的血絲了沒有,我他娘的現(xiàn)在睡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生怕出亂子被祭旗了!”
“要不換換?”
“算了,這個苦我怎么能坑兄弟呢!”
兩人的對話被安其爾聽到了。
安其爾害怕極了,這兩人說話嗓門太大了,聽著像是在打雷。
安其爾實在害怕這兩人打起來后把自已打死了!
膽顫心驚的走到城外,眼前出現(xiàn)了一大片羊群。
余令早就到了,靜靜地坐在一個順風的位置。
雖然風吹的有些涼,但這個位置能大大減少羊騷味!
“令哥!”
“別管我,快些把事情做完,再不放牧,這羊都要餓死了!”
王不二哭喪著臉趕緊道:
“哥,救救我,實在沒頭緒啊,可這個事我又想做好,不想被人笑話!”
“樹典型,立標桿!”
王不二心里不是很懂。
可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不懂,也要裝作懂一點點,不然就真的一無是處了!
走回人群,王不二深吸一口氣:
“安…安其爾!”
安其爾哭了,她都沒想到她是第一個死。
見所有人都在大喊自已的名字,安其爾知道躲不過,緩緩地舉起手!
“我…我在這里!”
“上前來!”
安其爾低著頭,拖著僵硬的身子開始上前,淚珠不停的往下掉,倔強的她死死的咬著嘴唇,抬起頭,閉上眼!
想著剛才令哥的話,王不二彎下腰,擠出笑容,溫柔道:
“你幾個人!”
完了,哭聲更大了,王不二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哭什么哭,我問你幾個人!”
“一個人!”
“好,下面我說,你聽,自此以后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隸,自此以后你就是大明人,現(xiàn)在去里面牽三頭羊,今后那是你的財產(chǎn)了!”
“啊,我的羊……”
“對,你的羊,就如先前政令所,你可以拉到城里的市場內(nèi)賣掉換錢,換糧食,換你需要的任何東西!”
“我的……”
“對,就是你的,長生天在上,快去吧,我很忙……”
“我的羊?”
“對,你的羊,快去,再墨嘰我就反悔了!”
安其爾猛的抬起頭。
雖然這幾日不斷的有人跟她說她今后不是牧奴了,可她如何敢信這個消息!
她只剩一條命,這么重的許諾,那就是有人看中了她的命!
如今同樣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安其爾有點信了。
她胡亂的擦了擦臉,順著眼前之人手指的方向,一步三回頭的朝著羊圈走去!
負責分羊的花斑虎等人見人來,立馬吆喝了起來。
“快些,快些,這邊,趕緊領(lǐng)走,領(lǐng)走了趕緊去放羊,羊都要餓死了,跑起來,對對,跑起來……”
當安其爾帶著她的三頭羊出現(xiàn)時,余令聽到了眾人的喘息聲!
所有人開始都以為這是一個玩笑,可如今卻好像是真的。
望著安其爾帶著羊離開,事情立馬好辦了!
“蘇孛臺!”
“老爺我在!”
“你家三口人,家里有兩個男人一個女人,自此以后不再是任何的奴隸,自此以后你就是大明人,現(xiàn)在去里面牽十頭羊……”
蘇孛臺也信了!
哪怕大明人是想讓他養(yǎng)羊,等到秋日之后再把羊奪走蘇孛臺也覺得不虧!
因為羊就是他這一家人的護身符。
可以放羊就是有用,在草原,有用的人才不會死!
很多人其實都這么想,余令心里也知道。
沒有什么大手一揮別人納頭就拜,自然也不會存在自已發(fā)幾個羊這些人就會死心塌地。
余令要的不是這些。
余令是要這些人體會到人的滋味,只要體會到了,他自然就不會再去給人當狗了,這才是余令所要的。
等到小羊長大發(fā)賣的那一日,就是他們疑惑散去的那日。
安其爾走了,她解下她的腰帶套在羊角上,拉著羊深一步淺一步的離開了。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就是想放牧。
這些羊肚子都癟了,要餓壞了!
“天下呦那個黃河,哎呦呦哎嗨,九十九道圪道道彎.....”
“草原的風來了哦,哎咳哎咳喲……”
歸化城有了歌聲,歌聲少了憂郁,多了些許的暢快,也多了些許的鮮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