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便暗中守于淵兒之側(cè),以他的安危為最高信念。安危之外,不得有擾。先退下吧。”
夢守淵起身,緩緩?fù)瞬剑汈б严в谝暰€,不知隱于何處。
夢空蟬向云澈道:“夢守淵雖當年護你不利,但其實……當時你身在你母親的寢宮,他無法臨近,所以才讓你遭了暗算。論及修為,整個織夢神國,除了為父、九大夢殿之主以及總殿主,便以他和沉夢谷谷主為最高?!?
“神滅境九級。以他殘剩的壽元,壽盡前觸及神極境也并非全無可能?!?
云澈:“……”
“所以,你盡管安心便是?!眽艨障s拍了拍云澈的肩膀:“為父,絕不會讓你身上……再復(fù)當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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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夢神國,神后宮。
夢見溪匆匆而至,恭敬而拜:“孩兒見過母后,不知母后召見,有何吩咐?”
鳳榻之上,一個身段妖嬈,但目光冷煞的女子緩緩站起,她目視夢見溪,雙眉緊凝:“夢見淵回來了。不過是回來的第一天,你父神便已下諭,要封他為第二個織夢神子……溪兒,你便一點都不著急嗎!”
織夢神國神后,夢見溪與夢見洲的生母——夢璇玨。
夢見溪神色未改,平靜道:“此事孩兒已經(jīng)知曉?!?
“既已知曉,你當如何?”夢璇玨目光含威,氣勢迫魂。
她的這般姿態(tài),夢見溪已是多年未有見過。顯然,夢見淵的歸來,封立神子的消息,讓她徹底的坐立難安。
“母后請稍安。”夢見溪向前一步,攙扶著母親坐下:“父神見夢見淵時的欣喜,孩兒親眼所見,一如當年那般的極度寵愛。寵愛加上愧疚,再加之極喜下的些許沖動……父神會做出這般決定,雖出人意料,但細思之下,也算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笑話!”夢璇玨猛的抬頭,目光直刺刺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正面回答,你待如何?”
夢見溪徐徐道:“夢見淵如今的修為只有神主境三級,與孩兒天壤之距。他初歸神國,沒有任何的根基,甚至沒有任何有關(guān)神國的記憶……換之,他除了父神一時的寵愛與愧疚,一無所有?!?
“所以,在孩兒看來,父神此舉,不過是為了彌補和宣泄愧疚。夢見淵縱然冠上了‘神子’之名,也根本有名無實,時間久了,反而會淪為不上不下的笑話。”
“換之。”夢見溪神色篤定:“無論是夢見淵此人,還是他被封為神子之事,都不配讓孩兒入心?!?
砰!
夢璇玨拍案而起,本是美艷的臉上竟是扭曲起幾分可怖的猙獰:“在你覺醒神格,成為織夢神子后,為娘無數(shù)次的叮囑你居安當思危,未雨當綢繆,斬草當除根,你全都忘了嗎!”
“孩兒不敢忘!”夢見溪連忙拜下:“只是……”
“沒有只是!”夢璇玨聲聲皆厲:“當年,有你外公和舅舅坐鎮(zhèn)九大夢殿,我一直以為我的神后之位穩(wěn)固如山,誰都不可撼動?!?
“但,自那夢見淵出生,你父神不但視之如寶,就連那個生下夢見淵的賤人……你父神看她的眼神,都比看我溫和了何止千萬倍!”
“那不過只是個出身外域,有著低賤姓氏的賤人!”
“夢見淵七歲之時,你父神不惜動用巨大資源,去為他修建神子殿。十歲之時,他被封為神子,也是那年,神后之位即將易人的消息一日盛過一日,連你外公和舅舅都無法壓?。 ?
夢璇玨一聲冷笑:“那神子殿建成之后,縱然荒廢在那,你父神也從不肯讓你踏足一步!如今夢見淵歸來,你父神恨不能把整個織夢神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塞進去!”
“你是嫡出又如何?你是正統(tǒng)的神子又如何?你外公是夢藏機,你舅舅是夢璇璣又如何?你的天賦、神格都高過夢見淵又如何?有些東西,一生就只有一次,你父神給了夢見淵,就永遠不可能給你!”
夢見溪一直保持著平靜的神情終于有了些微的裂痕,但馬上,他便又平靜了下去:“母后,你說的這些,孩兒全部明白。孩兒目睹過父神對幼時夢見淵的寵溺,更深切感知過父神找回夢見淵時的情緒劇動……孩兒自知,這一點上永遠比不過夢見淵?!?
“但,也僅此一點。”
夢見溪反過來勸母親道:“而且,夢見淵剛歸,父神正處在欣喜、感懷、愧疚、彌補之心最強烈的時期,對夢見淵的保護,也必定達到極致。如果在此階段做與此相逆之事,必引父神反感……甚至震怒,是極為不智之舉。”
“……”夢璇玨盯了夢見溪好一會兒,聲音忽然放緩:“也就是說,你父神封夢見淵為第二個神子一事,你不會反對?也不建議你外公和舅舅他們反對?”
夢見溪的外公,是織夢神國九大夢殿的總殿主夢藏機,整個織夢神國神尊之下第一人。夢見溪的舅舅,是第七夢殿的夢主夢璇璣。
夢璇玨也是因此成為織夢神后。
“是。”夢見溪頷首。
“罷了?!眽翳k揮了揮手,妖眸深處晃過一抹詭光:“你有自己的判斷與打算,為娘不該苛責于你。哼,只能怪夢驚蟄那個沒用的廢物,居然讓夢見淵活了下來?!?
“……?。 焙苁怯牡囊痪湓?,讓夢見溪瞳孔驟縮。
他猛的轉(zhuǎn)身,便向外沖去……但,他還未來得及封閉聽覺,母親悠悠然的聲音便已傳入耳中:“若不是為娘暗中指引和幫助,就憑夢驚蟄那老東西也配有機會下手?”
夢見溪身形忽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現(xiàn)在,這件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夢璇玨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重新告訴為娘,你待如何?”
“……”夢見溪沒有轉(zhuǎn)身,亦久久發(fā)不出聲音。
夢璇玨繼續(xù)慢悠悠的道:“你父神,可是最擅魂力的無夢神尊。他定能找到方法恢復(fù)夢見淵當年的記憶。而夢見淵一旦恢復(fù)記憶,以你父神對他的寵愛,你的娘親會是何等下場呢?而知曉這一切的你,又該如何自處呢?”
“不,不會?!眽粢娤K于出聲,只是聲音干澀無比:“害他的是夢驚蟄,夢見淵記憶里也只會有夢驚蟄?!?
“不不,下手的可不止是夢驚蟄,還有你那蠢貨兄長見洲。”
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飾以“蠢貨”二字,她卻是說的自然無比:“更為關(guān)鍵的是,當年夢驚蟄和夢見洲之所以能避開所有氣息,悄無聲息的靠近夢見淵,依靠的是一顆我故意讓夢驚蟄偷走的‘破虛神玉’?!?
“那可是淵皇賜予的空間神物,整個織夢神國就只有三顆,穿梭空間時可以近乎完美的做到無息無痕。夢見淵若是恢復(fù)記憶,定能回想起那枚破虛神玉……而只要追溯破虛神玉的來源,必定會查到我的頭上!”
夢見溪雙手猛的攥緊。
“到時,我是罪人,而你是知情的罪人之子!那么,兩大神子……哪一個會有可能被盛怒的神尊廢止呢?”
她腳步緩慢的走到夢見溪身側(cè),滿意的感受著他氣息的躁亂:“現(xiàn)在,你還覺得夢見淵對你毫無威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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