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晉王乃是正統(tǒng)皇室子弟,不僅是圣上最寵愛的侄子,更有可能取代當今太子,成為新的儲君。
因此晉王當前,哪怕長寧侯輩分更高,都要攜一家老小在門外恭迎。
腰彎了、揖也做了,可馬車里的人卻遲遲沒有回應。
連林如珍都覺得奇怪:晉王從不在我跟前擺譜,怎么今日這樣反常?
“晉王殿下?殿下?”林霄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
這時,瑩白的素手挑開車簾,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免禮吧?!?
林霄一抬頭,就看到往日最不待見的嫡長女,從車里出來,神色倨傲、眸光淡淡。
看他們的眼神,好像……看一群小丑?
透過車簾的縫隙,一眼就看到車廂里空空蕩蕩,并無晉王身影。
“晉王呢?”林霄問。
林傾月慵懶地道:“入宮面圣了?!?
所以晉王壓根就沒來!這是很不給面子的行為,駁的不光是侯府的臉面,更是顯露出對林傾月的不重視!
偏偏林傾月剛才,居然還在娘家人面前狐假虎威!
林霄忍著氣道:“先進府吧?!?
周氏也只是淡淡地掃了林傾月一眼,就轉(zhuǎn)身進去了,絲毫沒有母女相見的溫馨之感。
林如風轉(zhuǎn)身的時候,瞪了林傾月一眼:“才當了王妃幾日,就讓我們?nèi)以谶@里等候,真是好大的架子!結(jié)果到頭來,晉王連回門都沒出現(xiàn)。也不嫌丟人!”
林如珍看到晉王沒有出現(xiàn),心下稍安:他說他心意未變,他果然沒有騙我,連回門的面子都不肯給林傾月。
心中嘚瑟,更想讓看林傾月氣惱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于是在眾人看不見的時候,她悄悄林傾月耳邊道:
“占你身份、搶你功勞又怎樣?世人寧信我一滴淚,也不信你萬句真!你的至親都向著我,你的夫君也愛著我。連你的王妃之位,也早晚是我的!”
她陰冷一笑,轉(zhuǎn)過身嬌嬌弱弱地喊:“娘,您等等女兒!女兒扶您進去!”
追上了周氏,親熱地挽著她的胳膊。哪怕沒有血緣關系,可母女間依然親密得扎眼。
對此,林傾月卻仿佛看不見一樣,只是在快走幾步來到她身邊的時候,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種下了一道名為“誠實”的符咒。
林如珍轉(zhuǎn)頭看時,只見一道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
已是午時三刻,侯府早已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原本是想招待晉王。
但此刻,只好勉為其難地招待回門的女兒。
“坐吧,一家人不必拘束?!闭f話的是林霄。
林傾月被接回侯府整整兩年,還是頭一次和林霄一桌用餐。
從前高高在上,從不理會后宅明爭暗斗的清貴侯爺,難得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招呼著回門的女兒。
若是從前的林傾月,估計早就感動的淚流滿面。
可此刻的林傾月只是神色淡淡地坐下吃飯,彷佛回來就真的只是為了吃頓飯。
林霄給周氏使了個眼色,周氏這才開口詢問:“你這幾天在王府……過得如何?晉王待你可還好?”
林傾月道:“還好。”
還好?
林如珍在心底暗暗譏諷:我不過略用手段,就叫晉王連洞房都不入,這叫還好?
林霄干脆開門見山地道:“月兒,你也知道侯府這些年沒落了。而晉王是天潢貴胄,甚至有可能問鼎高位。”
“月兒你能當晉王妃,固然是幸運??蛇^去十多年來,你沒有受過貴族教養(yǎng),連琴棋書畫都不精通,其他的就更不用多說。”
“加之晉王本就對你無意,你這王妃之位……恕父親直,恐怕難以長久?!?
“珍兒和你不同。她在侯府長大,自小就接受過良好的教養(yǎng),知曉如何執(zhí)掌中饋,做一府主母?!?
“更何況,她對晉王有救命之恩,彼此情深義重?!?
“所以,與其等到將來你被晉王嫌棄休棄,不如讓珍兒早早過去幫你。娥皇女英,豈不也是一段佳話?”
父女相認以來,這還是林霄頭一次和找個女兒說這么多話。
可一開口,說的卻是讓她接納林如珍。
林傾月挑眉一笑:“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她做妾?”
林霄糾正:“珍兒也是侯府嫡女,怎可做妾?父親的意思是讓她先做側(cè)妃,你的婚事是圣上所賜,暫時不好動。但若是將來……”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父親已經(jīng)打聽到了。立儲就這在這段時間了,一旦晉王做了太子,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后?!?
林霄篤定了東方宴會是未來的皇帝,便想在他正式當太子之前,先把林如珍塞過去。
拋開血脈關系不談,林如珍乃是侯府精心培養(yǎng)長大,更適合母儀天下。
林傾月:“呵~休想?!?
林如風一拍桌子怒道:“你居然不同意?你憑什么不同意!當初若非是珍兒舍命救下晉王,晉王又怎會對咱們侯府另眼相看?”
“明明珍兒才是當之無愧的晉王妃,是你心思歹毒,用齷齪的手段給晉王下藥,不僅讓我們侯府被人恥笑,還害得晉王和珍兒這對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今日你回門,全家不計前嫌,對你以禮相待!父親更是好心好意地和你商議。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么有臉拒絕?”
這一席話,說得林如珍都委屈得紅了眼眶,卻還故作大方地說:“姐姐,我從來不想和你爭奪什么??赏醺秃细?lián)姻之事,并非單純的兒女私情,還關系的爹爹的升遷、哥哥的仕途。”
周氏一臉慈愛地望著林如珍:“還是我珍兒懂事,知道顧全大全?!?
轉(zhuǎn)眸看向林傾月這個親生女兒時,卻是各種不滿:“你嫁入王府已經(jīng)三天了,這三天你可曾為你父親、兄長謀劃過什么?你兄長都二十多歲了,至今未能請封世子,也沒有一官半職。你可為他考慮過?”
說起這個,林如風就更加氣惱:“若換了珍兒是晉王妃,賜封世子的圣旨早下了,父親也肯定能連升三級!哪像你,連回個門既然都沒有夫君陪著??梢姇x王對你厭惡至極,我們侯府更是指望你不得!”
升不了官、入不了仕,明明都是自己無能,卻還好意思怪在林傾月頭上?可笑!
林傾月嗤笑一聲:“你們想仰仗的不過是林如珍對東方宴的救命之恩罷了。那日救人的,當真是你嗎?”
她笑容微冷,一字一頓問林如珍:“那日救晉王的人,真是你嗎?我的好妹妹,謊話說多了,可是會口舌生瘡,遭報應哦?!?
“姐姐,都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想把功勞安在自己身上?難道你以為這樣晉王殿下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可他又不是傻子!那天我送他回王府的時候,滿京城的人都看到了,王府的侍衛(wèi)也都瞧得清清楚楚?!?
可事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