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眼子則更顯狡黠,它沒有直線沖鋒,而是利用雪坡的起伏和枯草灌木的掩護(hù),靈巧地繞向頭狼的側(cè)后方,喉嚨里滾動著威脅的低吼,封堵它逃向深林的退路!
頭狼徹底被激怒了!接連損失兩員大將,讓它身為頭領(lǐng)的威嚴(yán)受到了最赤裸的挑戰(zhàn)!
眼前撲來的獵犬和那個手持致命武器、渾身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人類,讓它感到了致命的威脅,但也徹底點燃了它骨子里的兇性和野性!
“嗷嗚……?。?!”
一聲震徹山谷、充滿了無盡暴戾和王者威壓的悠長狼嚎沖天而起!
它那龐大的身軀微微下伏,粗壯的前肢肌肉墳起,綠瑩瑩的瞳孔縮成了兩條最危險的細(xì)線,死死鎖定沖在最前面、氣勢洶洶的大屁眼子!獠牙在慘淡的日光下閃爍著森白刺骨的寒芒!
它要撕碎這條不知死活的狗!然后,再撕碎那個人類!
就在頭狼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給撲來的大屁眼子致命一擊的剎那!
“砰!”
第三聲槍響!精準(zhǔn)、冷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陳光陽端平了獵槍,在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上,他根本不需要過多瞄準(zhǔn)!
槍口火光一閃!子彈旋轉(zhuǎn)著,如同長了眼睛般,狠狠鉆進(jìn)了頭狼因仰頭長嚎而暴露無遺的、肌肉虬結(jié)的咽喉下方!
“噗!”
血花伴隨著碎骨渣子從它厚實的頸毛間迸射出來!
那聲震懾山林的王者嚎叫,如同被一把無形的剪刀驟然剪斷!
變成了漏氣風(fēng)箱般嘶啞恐怖的“嗬…嗬…”聲!
頭狼那撲擊的姿勢瞬間僵住,巨大的沖力被硬生生扼殺在喉嚨里!
它踉蹌著后退了兩步,綠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劇痛,粘稠的鮮血順著脖頸的彈孔和嘴角汩汩涌出,染紅了胸前大片灰黃的皮毛。
“嗚……”它發(fā)出一聲痛苦不甘的低嗚,兇悍的氣勢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飛速泄去。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它。
“大屁眼子!咬它腿!”
陳光陽厲聲喝道,槍口迅速轉(zhuǎn)向,尋找最后那條被眼前血腥屠殺驚得魂飛魄散、夾著尾巴想要開溜的青狼!
大屁眼子何等機(jī)靈!
根本不用主人喊第二遍!
它敏銳地捕捉到頭狼氣勢的衰竭和動作的遲滯,原本直撲脖頸的致命撕咬瞬間變招!
強壯的身軀猛地一矮一竄,森白的利齒如同鐵鉗,狠狠咬在了頭狼一條粗壯的后腿關(guān)節(jié)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嗷……?。?!”頭狼發(fā)出最后一聲凄厲到極致的慘嚎,后腿瞬間軟塌下去,龐大的身軀轟然栽倒在雪地里,激起大片雪粉。
它拼命掙扎,但咽喉和斷腿的重創(chuàng)讓它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剩下徒勞的嘶吼和抽搐。
小屁眼子也如同鬼魅般從側(cè)面撲上,一口咬住了頭狼的另一條后腿,死死拖住!
最后那條幸存的青狼,早已被這電光火石間同伴接連慘死的恐怖景象嚇破了膽!
它哪里還有半分兇性?夾緊的尾巴死死貼住肚皮,發(fā)出一聲驚恐到變調(diào)的嗚咽。
轉(zhuǎn)身就朝著遠(yuǎn)離陳光陽和李錚的、唯一看起來還有點空隙的斷崖方向沒命地狂奔!慌不擇路!
“錚子!別讓它跳崖!”陳光陽大吼,手中的半自動已經(jīng)指向了那頭亡命奔逃的青狼!
李錚此刻也是熱血沸騰,剛才親手?jǐn)罋⑷忱菐淼木薮笮判暮痛碳じ谐涑馊怼?
他迅速調(diào)轉(zhuǎn)槍口,眼神銳利,屏住呼吸,三點一線!
“砰!”
清脆的步槍聲再次響起!
子彈呼嘯著,在那頭青狼即將沖到斷崖邊緣、縱身躍下的前一剎那,精準(zhǔn)地命中了它的后腰!
“嗷嗚!”青狼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哀鳴,躍起的動作在空中一滯,如同斷了線的風(fēng)箏,翻滾著墜下了深不見底的斷崖,只留下一串迅速被寒風(fēng)吹散的悲鳴。
槍聲的回音在空曠的雪谷間隆隆回蕩,漸漸平息。
風(fēng)卷著雪沫子,掠過遍地狼藉的戰(zhàn)場。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和狼群特有的臊腥味混合著硝煙的氣息,彌漫在冰冷的空氣中。
十二三只受驚的黃羊,早已趁著這修羅般的廝殺,朝著遠(yuǎn)處跑掉。
陳光陽端著槍,槍口還飄著淡淡的硝煙。
他目光如電,快速掃過戰(zhàn)場:垂死掙扎的頭狼、腰腹被洞穿的瘸狼、半個腦袋被打爛的青狼、墜崖的那條……四條青皮子,全交代了!
“錚子,收拾大黃羊!”
陳光陽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鷹隼,死死鎖住那片因羊群受驚而騰起的煙塵。
十二只膘肥體壯的大黃羊,如同被無形重錘砸散的沙盤,正朝著不同方向亡命飛竄。
“李錚!盯死左翼那三只!它們要往亂石砬子鉆!”
陳光陽的低吼像鞭子抽在凍僵的空氣里,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手上動作快如鬼魅,打空的捷克獵槍往雪地上一插,左手已抄起獵槍,再一次“嘩啦”一聲推彈上膛,動作行云流水,帶著獵人特有的冷酷韻律。
“大屁眼子!小屁眼子!封右邊草甸子!別讓它們下溝!”
兩條獵犬如同兩道離弦的黑黃色閃電,喉嚨里滾著低沉的咆哮,瞬間就位。
精準(zhǔn)地截斷了右翼幾只黃羊試圖逃向開闊草甸的路徑。
狗的突襲讓本就炸群的黃羊更加驚惶,蹄子踏在凍土碎石上爆出密集慌亂的“噠噠”聲,枯草被紛紛踩倒。
陳光陽半跪在地,肩窩死死抵住冰冷的槍托,臉頰貼上機(jī)匣。
他的視線穿過缺口準(zhǔn)星,瞬間捕捉到混亂中那只試圖重聚羊群、體型最為壯碩、犄角盤得如同彎刀的領(lǐng)頭公羊!
它正嘶叫著,試圖引導(dǎo)幾頭慌不擇路的母羊沖向一道相對平緩、長滿低矮榛柴棵子的土梁子。
“就是你了!”陳光陽心中低喝,食指在扳機(jī)上輕輕摩挲。他計算著那公羊奔竄的步幅和風(fēng)向。
準(zhǔn)星穩(wěn)穩(wěn)地壓在它肩胛骨后頭那塊隱約可見的、巴掌大的白毛!
“前胛心”!
“砰!”
清脆的槍聲撕裂了山谷的寂靜。
子彈如同長了眼睛,精準(zhǔn)地撕開空氣,狠狠鉆入那跳躍中的公羊前胛骨后凹陷處!
“噗嗤!”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那壯碩的領(lǐng)頭公羊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巨大的慣性帶著它沉重的身體向前翻滾出去。
重重摔在土梁子邊緣,四蹄徒勞地蹬踹了幾下,血沫子從口鼻噴涌而出,染紅了身下的枯草和雪粒。
它甚至連一聲完整的哀鳴都未能發(fā)出,便徹底癱軟不動了。
主心骨瞬間斃命,羊群徹底失去了方向,像沒頭的蒼蠅般亂撞。
剩余的十一只黃羊驚恐的嘶叫連成一片,分作更小的幾股,朝著自認(rèn)為安全的角落亡命奔逃。
“好!”陳光陽低吼一聲,槍口毫不停頓地順勢一甩,如同毒蛇吐信。
“砰!”又是一聲槍響!一只試圖緊隨領(lǐng)頭羊、慌不擇路沖向土梁子的半大母羊應(yīng)聲栽倒,子彈打穿了它的脖頸。
“李錚!開火!打你正前方?jīng)_石砬子的兩只!瞄前胛!別慌!”
陳光陽的聲音貼著李錚的耳朵炸響,沉穩(wěn)有力,像定海神針。
李錚臉頰緊貼著冰冷的半自動金屬機(jī)匣,呼吸粗重,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剛才師父那兩槍的冷靜和精準(zhǔn),如同燒紅的烙鐵再次燙進(jìn)他腦海。
他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腎上腺素,手指扣住扳機(jī),目光死死鎖住師父指的那兩只。
它們正呈一前一后,借著亂石的掩護(hù),拼命沖向那片嶙峋的砬子林,只要鉆進(jìn)去,再想打就難了!
“肩膀頂實!三點一線!算它一步半!”師父的吼聲再次傳來,如同指令直接刻入神經(jīng)。
李錚猛地吸氣,屏??!槍口微抬,預(yù)判著跑在前頭那只稍大的母羊下一步落腳點。
一塊裸露在稀疏雪殼子外的黑石!
“砰!”
槍響的剎那,那母羊的前蹄果然狠狠踏在了那塊黑石邊緣!
“噗!”
子彈狠狠撕開皮肉,鉆入它的右前肩胛下方!
那母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嘶,巨大的沖擊力讓它猛地一個趔趄,翻滾著撞在旁邊的石頭上,掙扎著卻再也站不起來。
“漂亮!”陳光陽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但動作毫不停歇。
他像一臺精準(zhǔn)高效的獵殺機(jī)器,槍口再次移動,“砰!砰!”接連兩記點射!
子彈穿過驚慌羊群的縫隙,一只試圖掉頭逃向反方向溪溝的小羊羔被撂倒。
另一只被獵狗驅(qū)趕著沖得太猛的半大公羊也被子彈精準(zhǔn)命中后腰,哀鳴著撲倒在地。
槍聲如雷霆,獵狗如鬼魅。
短短不到兩分鐘已是狼藉一片。
雪地、枯草、碎石間,橫七豎八地倒下了七八只黃羊,鮮紅的血液在潔白的雪地上洇開,觸目驚心又帶著殘酷的豐收氣息。
剩下的最后三四只徹底嚇破了膽,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像無頭蒼蠅般在包圍圈里亂撞。
被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兇狠地驅(qū)趕、攔截,最終被逼入一片背靠陡峭巖壁、無路可逃的死角。
“李錚!收尾!別讓它們沖下坎跑了!打頭!穩(wěn)著點!”陳光陽把最后的機(jī)會留給了徒弟,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考驗。
李錚深吸一口氣,剛才連續(xù)射擊的緊張和此刻沉甸甸的收獲感交織。
他拉動槍栓,“咔嚓”一聲,滾燙的彈殼跳出。
他強迫自己穩(wěn)住心神,硝煙味和濃重的血腥氣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他穩(wěn)穩(wěn)端起槍,瞄準(zhǔn)了其中一頭因為極度恐懼而試圖強行躍過矮坎逃竄的公羊。
“砰!”
槍響,羊倒。
剩下的幾只也在獵犬的撲咬和師徒二人精準(zhǔn)的點射下迅速失去了生機(jī)。
槍聲停歇,山谷里只剩下風(fēng)掠過樹梢的嗚咽和獵犬興奮的低鳴。
陳光陽長長呼出一口白氣,緊繃的肩背松弛下來。他直起身,活動了一下發(fā)酸的腰背,目光掃過這片被血色點綴的“戰(zhàn)場”。
十二只大黃羊,一只不少,全部放倒!
皮毛油光水滑,體型健碩,正是秋膘最厚、肉質(zhì)最佳的頂級貨色!
“干得不錯!錚子!”陳光陽走過來,寬厚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李錚冰冷僵硬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李錚又是一個趔趄。
臉上卻露出如釋重負(fù)又帶著濃濃贊許的笑容。
“這槍法,這膽氣,越來越有靠山屯爺們兒的尿性了!收拾收拾,回家!”
李錚抹了把濺到臉上的熱乎羊血,看著滿地沉甸甸的獵物。
感受著師父滾燙的話語和肩膀上的劇痛,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屬于獵人的豪氣。
終于徹底沖散了剛才生死搏殺的悸動。
他咧開嘴,露出凍得發(fā)紅的牙花子,響亮應(yīng)道:“哎!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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