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裴燕和楊淮兩人一同領了兩千兵攻城。
渤海郡城門下的空地再寬闊,也容不下幾萬人。正如城門上的位置,也就勉強容納兩三千守城兵。人數(shù)再多,就太過擁擠,打仗時施展不開。
這半個月來,每日攻城,都是派兩千人。這樣的攻勢當然不會過于猛烈,卻如流水一般綿綿不絕,給守城的渤海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渤??だ锏陌傩?,也越來越惶恐。
在百姓眼里,渤海軍就是天下第一雄兵,戰(zhàn)無不勝的那一種?,F(xiàn)在卻被裴家軍打得抬不起頭。難道,渤海軍不如裴家軍?他們敬仰的張大將軍,也完全不是那位裴將軍的對手?
“父親,不能這樣下去了!”
躺在床榻上養(yǎng)傷的張允,被親兵扶著坐了起來,不慎牽扯到傷口,疼得鉆心,不由得“嘶”了一聲:“得盡快結束這一仗。這般僵持下去,我們渤海軍就顏面無存體面全無了。以后,還有誰會服我們?”
張大將軍本就心情陰霾,聽到這等喪氣話,更是煩躁,瞪了一眼過去:“難道我不清楚嗎?這一仗是裴青禾要打,她堅持攻城,不肯退兵。我能怎么辦?”
張允喘幾口氣,壓低聲音道:“私下派使者出城,去向裴青禾求和。”
張大將軍面色難看:“你以為我沒想過?天子發(fā)了兩道圣旨,第二道圣旨已經(jīng)封她做燕王,將整個幽州都割給她了?!?
“幽州本來就是她的地盤,這算什么求和?!睆堅室徽Z道破:“父親得許處真正的好處?!?
張大將軍冷哼一聲:“還能許什么好處?索性將冀州其余郡縣也給她,我們就剩渤???,你看怎么樣?”
換在平日,張允被這般噴一通,早就低頭不吭聲了。這一回事態(tài)緊急,張允也顧不得親爹顏面了,低聲道:“我們將并州和平州也一并給她。”
張大將軍眉頭動了一動:“只怕皇上不肯下旨。”
幽州也就罷了,本來就是裴青禾的興起之地,幾支駐軍盡歸裴青禾之手。給不給都是她的。
建安帝肯給幽州,未必愿意再割讓并州平州。
“這由不得他不同意。”張允道:“做亡國之君,還是割讓疆土,孰輕孰重,皇上肯定清楚得很。”
如果建安帝真有宏圖壯志,也不會一直龜縮在皇宮里。這幾年來,建安帝出皇宮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也從未踏出過渤海郡。說到底,還是京城被攻破和后來逃離京城時種下了陰影,根本就不敢面對亡國慘狀。
這么一個傀儡皇帝,張家讓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張大將軍還是皺著眉頭,遲遲沒下定決心。
就在此刻,一個親兵慌亂地沖進來稟報:“大將軍,不好了!今日守城的林將軍被殺了!”
什么?
張大將軍張允齊齊色變。
渤海軍號稱精兵八萬,實則真正能打的精兵,也就三萬左右。會領兵會打仗的武將,也有那么七八個。其中一個在突襲燒糧草的時候被殺了,還有一個前兩日死在了城墻上。
這個林將軍,是張大將軍麾下最能征善戰(zhàn)的武將,一直被張大將軍倚重為心腹。現(xiàn)在竟然也死了?!
“今日攻城的是誰?”張大將軍怒問出聲。
親兵慘然應道:“是一個黝黑壯實的女將軍,還有一個驍勇的青年男子。林將軍,就是死在他們兩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