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奴確實(shí)是世間罕見的高手,也是裴青禾生平所遇最厲害的強(qiáng)敵!
裴青禾手中長刀迅疾如雷,蒲奴的彎刀同樣迅速,兩刀不停在空中交擊,各自手腕震動。
裴青禾面色肅然凝重,奮力揮刀不停。
殊不知,蒲奴心中也一樣震驚。他是可汗帳下大將軍,素有匈奴第一高手之稱。他當(dāng)然知道裴青禾的厲害,卻自恃更高。沒曾想,今日兩人親自交手,他竟絲毫沒占到上風(fēng)。
戰(zhàn)場上主將爭雄,其實(shí)并不多見。畢竟,做到一軍主將的,麾下總有精兵強(qiáng)將,自己可從容坐鎮(zhèn)后方,不必強(qiáng)行來拼命。然而,千軍萬馬之前,眾目所矚之下,這一場注定了會被載入史冊的主將之戰(zhàn)還是發(fā)生了。
只要?dú)⒘怂ㄋ?,敵軍就會不?zhàn)自潰!
裴青禾和蒲奴幾乎同時在心里下了狠心,今日拼了半條命,也要將對方斬落馬下。
蒲奴在馬背上如履平地,不時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裴青禾騎術(shù)雖精湛,到底差了一籌,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樣馬戰(zhàn)下去,自己遲早要吃虧。
要棄馬!
裴青禾目中閃過狠厲,猛然俯身,長刀直奔馬首而去。蒲奴冷笑一聲,在馬上躍起,彎刀在半空閃出駭然的寒光。如果這一刀直接落下,裴青禾便將身首異處。
裴青禾不得不翻刀相抗衡,雙刀再次在空中猛烈碰撞。蒲奴到底占了以上臨下的優(yōu)勢,稍稍勝了一籌。
可下一刻,蒲奴就笑不出來了。他的寶馬,被一個黑壯女子抽冷子捅了一刀,劇痛之下猛然掙動。他猝不及防之下,差點(diǎn)摔落馬下。
這個動手刺馬的黑壯女子,正是先一步下馬的裴燕。裴青禾斬馬首那一刀,本來就是給她看的。姐妹兩人朝夕相伴形影不離十?dāng)?shù)年,自有常人難及的默契。裴青禾一擺架勢,裴燕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蒲奴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不得不下馬,和裴青禾繼續(xù)交戰(zhàn)。
周圍不知何時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裴家軍也好,匈奴騎兵們也罷,自動自發(fā)地避讓。雙方的親兵也亂戰(zhàn)成了一團(tuán)。
裴燕陡然刺馬的舉動,在匈奴蠻子看來顯然不合主將對戰(zhàn)的規(guī)矩。蒲奴的親兵們十分憤怒,有幾個直接打馬過來。楊淮一聲不吭地沖了過去,和裴燕聯(lián)手對敵。裴燕和楊淮各執(zhí)長刀,兩人背靠著背,互為依仗,將幾個匈奴騎兵牢牢壓制住。
裴燕還有閑心去看裴青禾和蒲奴的對戰(zhàn)。她習(xí)慣了自家堂姐戰(zhàn)無不勝出手便能輕易取賊首,從未見過裴青禾打得這般艱難,心里不由得暗暗焦急起來。
楊淮沉聲提醒:“別分神!將軍一定能勝!”
說話間,楊淮已挨了一刀,幸好有軟甲擋著,傷勢輕微。裴燕心中一凜,立刻凝神,奮力殺敵。
裴青禾陷入激烈的苦戰(zhàn)。
這般近身激烈的對戰(zhàn)廝殺,受傷簡直再正常不過。很快,她的長刀在蒲奴身上留下了幾處印記。蒲奴的彎刀,也割破了她的軟甲。輕傷的些許疼痛,在此時根本不值一提。
裴青禾愈發(fā)冷靜,長刀揮舞,從極刁鉆的角度而去。
蒲奴閃躲不及,生生挨了這一刀,獰笑著還以顏色。裴青禾的左臂也多了一刀傷。
鮮血迅速滲出,紅色浸染軟甲。
往日打仗,她的身上染的都是敵人的血。今日卻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