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冷肅昂然邁步而來的英氣女子,正是裴青禾。
說來也巧,裴青禾今日進燕郡和龐丞相秦侍郎商議登基典禮一事。正逢湯郡守慌忙來請救兵。聽了始末,裴青禾心中惱怒,寒著臉就來了。
原本悠閑自得滿腹自得成竹在胸的宋大郎,瞬間驚慌失措噴了茶,慌忙起身行禮。
裴青禾扯了扯嘴角,目中卻無半點笑意:“原來是宋少將軍。今日來郡守府,不知所為何事?”
宋大郎額上冷汗都下來了,壓根不敢抬頭和裴青禾對視:“回將軍,我就是隨意來轉轉?!?
裴青禾冷冷瞥一眼,轉頭看向湯郡守:“湯郡守,你來說。”
湯郡守原本是個官場老油子。這幾年和裴青禾打了不少交道,深知裴將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氣,又是一臉慍怒,顯然是知道內情特意過來。
這哪里還能隱瞞?
湯郡守肅容拱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所以,宋少將軍是來領人的?!迸崆嗪汤淙坏溃骸皽な厝羰遣环湃耍紊賹④娊袢站筒粫吡??”
宋大郎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一張俊臉都憋紅了。
湯郡守沒有趁機賣好,干脆利落地應道:“正是如此?!?
裴青禾也沒給湯郡守什么好臉色:“這點小事,你身為燕郡郡守都處理不了嗎?還要去丞相府搬救兵!堂堂丞相,是要處理國朝民政大事的。這點小事就要勞煩丞相,還要你這個郡守做什么?”
湯郡守冷汗唰地就下來了,誠惶誠恐地躬身告罪:“臣無能。”
“你不是無能,你是誰也不想得罪?!迸崆嗪毯敛豢蜌獾亟伊藴な氐哪樒ぃ骸斑^去那么多年,你這郡守就是這么做過來的。尋常百姓,被馬踩踏受傷了,傷不到你湯郡守半分。倒是宋將軍父子,決不能開罪。你派人去請龐丞相,就是打著讓龐丞相替你分擔一二的心思。不管龐丞相來不來,你已經(jīng)打算放人了,是也不是?”
湯郡守站都站不住,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以前的朝廷,多的就是你這等尸位素餐不愿擔責不肯用心當差做事的庸人?,F(xiàn)在既是我當家做主,萬萬容不得這樣的行徑?!迸崆嗪毯芫脹]這般怒行于色,話語冰冷如刀:“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現(xiàn)在就去升堂審案。本將軍要親自看著你如何審案?!?
湯郡守汗如雨下,壓根不敢有半點猶豫:“將軍請息怒,臣一定秉公審案,絕不縱容姑息?!?
裴青禾目光一掠,落在宋大郎的臉上:“宋少將軍同去?!?
宋大郎此時恨不得將那個惹禍的武將撕扯了,依舊不敢和裴青禾對視:“是?!?
隨裴青禾一同前來的龐丞相秦侍郎,默默對視,心中各自唏噓感慨。
換在從前,一個武將縱馬傷了一個商販,這點小事算什么?都不用任何人出面,武將便能從容離去。商販能得些銀子治傷,便算萬幸了。
裴將軍卻容不得這等以上凌下恃強欺弱的做派。今日逮住此事,狠狠發(fā)作。顯然是要立一個標桿,警告所有手握重兵的武將了。
由此可見,所謂“不懂政事”“不擅庶務”都是裴將軍的自謙之詞。裴將軍不但懂,且擅長且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