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堂的人卻想著息戈止武,被虛假的臣服迷惑了雙眼。
想著青史留名,把敵人的迷惑當(dāng)作了自已的政績。
余令的話左光斗回答不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怎么回答都是錯。
已經(jīng)改變不了事實(shí),說再多也無用。
“朝廷已經(jīng)在提拔后起之秀了,準(zhǔn)備報仇了!”
“報仇,報個屁啊,薩爾滸你們喊著報仇,結(jié)果全軍覆沒,如今又來了,還要死多少人你們才肯重視這件事?”
余令面容越發(fā)的猙獰,仿佛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是真的提報后起之秀,還是你們再想著手握軍政的大權(quán)?
我不是說韓爌的弟子袁崇煥不好,敢問他上過戰(zhàn)場么?”
見余令說到韓爌時侯的加重語氣,左光斗又何嘗不知余令的奚落。
“天底下就你余令會打仗是么?”
余令笑了,攤手無奈道:
“這話我沒說,但最起碼我去殺過建奴,我了解他們,我砍下過他們的豬腦袋,左大人你呢?”
左光斗要?dú)馑懒?,他沒想到余令的嘴巴這么毒。
“朝廷還有孫承宗,還有袁可立大人,待騰出手,建奴怎么逞兇,余令,收斂你的傲氣,不能目無余子!”
余令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左大人好好休息吧,等身l好了就去城里走走,問問大明九邊的百姓,問問他們現(xiàn)在過的什么日子!”
余令笑著掖了掖毯子。
“打建奴用封鎖之策沒問題,防御得當(dāng)三年就能困死他們,可左大人你知道么,賦稅又漲了,去看看百姓們的日子吧!”
“我希望你好好的看看,把這里的慘狀給朝堂的眾人看看!”
余令站起身,直接轉(zhuǎn)身離去,一邊走一邊說。
“眾正盈朝的大臣們,去看看大明九邊百姓過的什么日子吧!
看完了之后再想想何為正,別讓后世之人戳著你們脊梁骨罵!”
“正臣端其操行兮,反離謗而見攘!”
余令腳步一頓,嗤笑道:
“這話我是信,可為什么我說我為人和善你們都不信呢,為什么要對我行滅族的毒計(jì)呢?”
“好好休息吧,也想想什么是正!”
余令走了,左光斗望著錢謙益,錢謙益點(diǎn)了點(diǎn)頭,喃喃道:
“守心說的沒錯,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延綏、甘肅、寧夏盜匪成群!”
“是地方官員不作為么?”
“遼餉半數(shù)源自田賦加派,我看到的這里是官吏借機(jī)私派,百姓活不了,舍棄了田地,成了盜匪!”
望著欲又止的錢謙益,左光斗低聲道:
“直說吧!”
“這話已經(jīng)很直了,如果繼續(xù)加派,如果盜匪里有人振臂一呼,這些流寇就會成為反賊,那時侯天下必然大亂!”
“這怎么可能?”
錢謙益雙眼空洞了起來,喃喃道:
“是啊,開始的時侯我也不信,等走了這么一遭,怎么說呢,語形容不了其萬一!”
“遺直,這邊的百姓真的要扛不住了!”
錢謙益晃了晃腦袋,回過神繼續(xù)道:
“我離開京城前就說了,哪怕余令不愿跟我們一路,我們也不得罪他,可為什么要害他!”
“他是浙黨!”
錢謙益一驚,驚駭?shù)溃骸安豢赡?!?
“劉廷元知道么,浙派官員之首,余令雖不在京城,可他卻在京城里為余令奔走造勢,余令入內(nèi)閣都是因?yàn)樗!?
“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袁萬里,林不見這兩位也是浙派官員,你說這還有什么可能不可能?”
錢謙益愣住了,忽然又笑了。
“遺直,我想你們是真的錯了!
我比你們?nèi)魏稳硕剂私庥嗔?,我比你們?nèi)魏稳硕贾浪男宰樱浪窃趺凑f朝堂官員的么?”
“怎么說?”
“王八蛋!”
“什么意思?”
“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把文人該謹(jǐn)記的“八端”全都忘了,所以他管這叫王八蛋!”
左光斗想發(fā)火,可又不知道沖誰發(fā)火。
見錢謙益倒水去了,左光斗喃喃道:
“忘八端,王八蛋,余守心啊,你都狂到這個地步了么?”
劉廷元也醒了,可他很明智的裝著沒醒,不知道怎么又睡了過去。
在睡著之前,他的腦子里全是“王八蛋”!
天亮了,雪還沒停,但雪卻比夜里小了很多。
好在是雪小了,如果按照昨夜的下法,那就是雪災(zāi)。
大雪的覆蓋下歸化城顯得格外的安靜。
余令沒有安排人掃雪,這個時侯的余令在等著趙不器等人的消息。
只要有消息來,余令就能知道結(jié)果。
可余令知道消息沒這么快。
沒有大雪路就不好走,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路一定更難走,傳達(dá)消息更慢,等待的時間更長。
“守心,我們是被突然襲擊的,他們?nèi)藬?shù)接近三百!”
余令看了看包裹的像狗熊一樣的劉廷元,對于他的話余令好似沒聽見。
余令不是不想理他,而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余令都沒想到這家伙會幫你自已入內(nèi)閣!
當(dāng)初自已打了那么多御史,在遼東還惡心姚宗文。
第一次上朝又打了一群人,余令覺得雙方應(yīng)該如仇敵一般。
可如今這轉(zhuǎn)變……
余令都沒想到當(dāng)初視自已如仇敵的人,在一個轉(zhuǎn)身之后竟然會為自已說好話。
娘的,政客果然都是一群以自我利益為中心的人。
“守心,我們沒想利用你,我們只是不想當(dāng)閹黨!”
余令一愣,他都沒想到魏忠賢會這么有本事,都已經(jīng)混到這個地步了,都開始讓失勢的浙黨為他所用了。
“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也沒興趣成為你們的人,等回京,我會親自去和陛下說這個事!”
“守心,陛下現(xiàn)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們!”
余令點(diǎn)了點(diǎn)頭,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
“我知道你的意思,神宗在世的時侯,你們不也是一家獨(dú)大么,今后誰說的準(zhǔn)呢!”
“一個好漢三個.....”
余令搖搖頭,望著朝自已跑來的趙不器,慌忙迎了過去。
“如何?”
“是他們,通過審問山里獵戶得知,昨夜有一大隊(duì)人進(jìn)了山,進(jìn)了深山里的草甸子!”
“可知是什么部?”
“隸屬土默特部下的汪古部,人口二千余,青壯六百多!”
余令笑了,低聲道:
“挑選人手,這一次多抓點(diǎn)活的,我們要利用他們來殺雞儆猴!”
“他們不怕被掛起來?!?
“文六指應(yīng)該在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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