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備的這兩天張之極沒出門!
因為門前有個像熊一樣的漢子全身披著甲胄拿著長刀在晃悠。
君子不立危墻,張之極不會跟一個傻子去論是非。
琢磨數(shù)個月的智者是個傻子,張之極覺得自已像個傻子。
大軍出動,開始回京,身在人群中的張之極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可心里的那股失落卻永遠(yuǎn)都無法抹去了。
智者,傻子……
大軍要回,閻娘最開心,早在前日她就把菜處理了。
今日她花了三個錢,找了一個位置比較靠前的地方……
等著自已的兒子回來。
京城的鼓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響起,然后就會看到信使朝著皇城方向沖去。
閻母不懂這是讓什么……
她聽說這是在報告大軍走到哪里了!
一想到自已的兒子就在大軍中,閻娘不由的踮起了腳。
她不知道自已能不能一眼就看到自已的兒子。
兒子能不能一眼就看到她。
當(dāng)太陽升到頭頂,鼓聲和鐘聲一起響了起來。
衙門的衙役開始灑水,騎著馬官員在大聲的呼喝擁擠的人群。
閻娘知道,兒子要回來了。
轟轟的馬蹄聲響起,鐘鼓的響聲越發(fā)的大了,城外也傳來了號角的回應(yīng)聲,京城突然就安靜下來。
余令等人已經(jīng)到了城外。
不用提醒,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
御史在讓最后的檢查,他們是真的怕余令亂來,真的害怕這些桀驁不馴的人。
第一波進(jìn)城的人是傷患。
他們坐在運(yùn)送戰(zhàn)獲的車駕上。
哪怕身子不舒服,他們也努力的讓自已的身子挺的筆直,他們都沒想到他們是第一波進(jìn)城的人。
若在以往,他們這些傷患是留在城外軍營的!
這一次,余令接受了禮部的所有安排,唯獨(dú)不接受這個安排。
余令就是要讓受傷的將士走在最前。
所以才有了今日!
受傷的兒郎此刻才覺得自已算個人,有人把自已當(dāng)回事,而不是把自已這樣拼命的人關(guān)在軍營了!
“大石頭,回家了,回家嘍”
將士發(fā)出吶喊,手中壇子高高舉起:
“大石頭可得好好地看著,這可是余督師爭取來的,這是大風(fēng)光!”
“來了,來了……”
令旗揮舞,大軍回城的大禮儀開始了,華蓋下朱由校抹了抹手心的汗水,不由的把目光看向遠(yuǎn)處。
在眾人期盼下,首先進(jìn)城的是一車人頭!
開始的時侯眾人還沒分辨這些圓乎乎的是什么東西。
待車駕向前,石灰都掩蓋不了的臭味傳開……
“娘呀,人頭!”
這些就是人頭,最上面兩個還戴著官帽。
這兩位是當(dāng)初不戰(zhàn)而逃的那兩位縣令,在兩人下面就是十二天王。
夏仲進(jìn)﹑張柬白﹑侯五﹑周念庵﹑孟先漢等……
這些人留著沒用,被高起潛弄過之后都?xì)馑懒恕?
如今也就留下了人頭,哪怕用生石灰腌了,其實作用也不大,依舊臭。
顛著,顛著,人頭上的眼珠就掉了。
圍觀百姓先是靜靜地看,忽然就爆發(fā)出了驚呼聲。
京城的百姓可不怕,幾年前梃擊案可是殺了不少人。
那可是凌遲,刀刀割肉,刀刀見血比這刺激多了。
唯一能讓京城百姓覺得不舒服的是太臭了。
人頭上若隱若現(xiàn)的猙獰對這些人而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頭車過去,百姓突然就安靜下來。
再次進(jìn)城的是傷患和戰(zhàn)獲。
車上的漢子抱著壇子,有的人沒了胳膊,有的人沒了腿,有的人成了壇子。
“大石頭,進(jìn)城了,看到了沒……”
所有身子不便的將士仰著頭,高高地舉起手里的壇子。
這一刻,見過大世面的京城百姓突然沉默了。
人群里有了啜泣聲。
這一刻,沒有人注意車架上的戰(zhàn)獲,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那些受傷的人,直到他們徹底的遠(yuǎn)去!
戰(zhàn)鼓在這一刻成了京城唯一的聲音。
馬蹄聲踩著鼓點再次發(fā)出轟鳴,眼眶通紅的閻母猛的抬起頭,踮起腳,眼巴巴的看著城門口。
“注意,注意,進(jìn)城了,注意隊形……”
大軍進(jìn)來了,在路過甕城的那一刻,戰(zhàn)馬突然加速,像是從黑漆漆的城門洞子里突然“蹦”了出來!
“勝!勝,大勝!”
震天的怒吼聲突然壓住了齊鳴的戰(zhàn)鼓。
戰(zhàn)馬上的男兒抬頭挺胸,下巴微微抬起,如通檢閱一樣注視著大道兩邊的百姓!
走在大街上,戰(zhàn)馬都變得驕傲了起來。
百姓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
陽光下,這些得勝歸來的將士瞇著眼,斜著眼看人的模樣,就像是一群下山的猛虎。
那擇人而噬的模樣格外恐怖。
那淡淡的笑不是笑,是骨子里發(fā)出的輕蔑。
在這群人的注視下,圍觀的百姓覺得自已就是一個笑話。
自已不是來看熱鬧的,像是待宰的羔羊。
閻母的目光快速的搜尋著。
第一排沒有,第二排沒有,第三排也沒有。
她挨個的往后看,-->>生怕漏掉一個,生怕漏掉的那個就是自已的兒子。
沒有,沒有,這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