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恕己找上吳酸的時候,吳酸整個人都呆掉了。
劉恕己的話,說得很不客氣——
吳酸,老侯爺對你有恩,陳家不求你能知恩圖報,你可不能幫著外頭的人,來處心積慮地對付陳家人啊。
吳酸被這一句話,激得面目全非,二話不說,便沖到了許盡歡的宅子里,質(zhì)問他接近陳漠北的真正目的。
許盡歡倒也不遮著掩著,直截了當(dāng)告訴他:沒錯,我接近陳漠北就是想替我爹娘報仇。
“我聽完這一句,既目瞪口呆,又啞口無?!?
吳酸苦笑了一下:“那一個瞬間,我甚至都覺得,許盡歡對我的救命之恩,在我這里都打了折扣?!?
衛(wèi)東君突然冷笑一聲,“所以這世上的人啊,升米恩,斗米仇?!?
吳酸一怔。
衛(wèi)東君:“吳酸,你承認(rèn)不承認(rèn),許盡歡第一次救你,并非是處心積慮;
他來你家吃飯,借錢給你,和你成為好朋友,也并非處心積慮;
是無意之間發(fā)現(xiàn)你和陳漠北之間的關(guān)系,才開始變得處心積慮的?”
吳酸看向衛(wèi)東君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我承認(rèn)?!?
衛(wèi)東君:“恩在前,利用在后,你憑什么打折扣?”
吳酸:“……”
衛(wèi)東君冷笑:“事情一碼歸一碼,要沒有他,那個雨夜,你早就成了無名死尸,你承認(rèn)不承認(rèn)?”
少女的話,說得鏗鏘有力,眼神更是硬得跟什么似的。
吳酸迎著這樣一雙眼睛,腦海里關(guān)于衛(wèi)東君的資料隨之浮出。
衛(wèi)府三小姐,八字全陰,琴棋書畫無一通,性格驕縱且刁蠻。
整天和陳十二廝混在一起吃喝玩樂,是被爹娘哥姐養(yǎng)廢了的高門千金。
哪里養(yǎng)廢了啊,相反,這丫頭異常厲害。
吳酸一咬牙:“三小姐,你且聽我往下說!”
人在氣頭上,什么話都說得出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但一旦冷靜下來,站在許盡歡的角度,吳酸又覺得,他沒有錯。
許盡歡和自己不一樣,自己有爹娘等于沒爹娘,而他的爹娘實(shí)打?qū)嵉靥哿怂吣辍?
父母之仇,仇深似海。
這事落到誰頭上,也不可能就這么算了的。
可讓吳酸眼睜睜地看著陳家倒霉,吳酸又做不到。
老侯爺也是他的大恩人,沒有老侯爺,他活不到三歲。
那段時間,吳酸感覺自己就像肉夾饃里的肉,兩邊都受著氣,兩邊都沒有辦法交代。
后來有一天,他實(shí)在忍不住了,跑去許盡歡的宅子,遞給他一把刀。
“你和老侯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你要報復(fù)陳家,我不攔著,沖我來就行,這一刀我來遞陳漠北擋?!?
許盡歡冷冷地看他:“冤有頭,債有主,你擋刀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但如果有一天,也有人找你報仇,這一刀,我照樣也替你擋!”
許盡歡臉色一變。
良久,他疲倦地?cái)[擺手:“吳酸,你回去吧。”
吳酸回去了,但第二天還去,一連去了半個月,許盡歡終于煩了,讓他滾蛋。
吳酸只能滾。
但在滾之前,他很是認(rèn)真地說了一句話。
“許盡歡,你說我們要做一輩子兄弟的,做人要而有信,我這里,永遠(yuǎn)不會變!”
_l